祝融面具又问道：“你可有过一块玉佩？”

“玉佩……”顾不全顿时警觉起来，摇头摆手，“没，有玉佩这样的东西，我又何至于卖棺材？”

祝融面具迟疑了一下，但没有再问话，转身朝着手下挥了挥手，“把这些煤球押走。”

顾不全与剩下的捕快兄弟们一道被押着走过长长的甬道，来到一个很大的矿场，眼前一片黑漆漆闪亮的东西。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便是煤矿的所在。

禁不住于心中悲鸣，费尽心机折腾了大半天，结果来给人挖煤了。

她环顾四周，这里不见天日，只有众多的火把和众多满脸满身都乌漆嘛黑的人在忙忙碌碌地挖呀挖，还有举着皮鞭的黑衣人不断地抽打着他们。

一些女人和孩子拼命咳嗽着，在皮鞭的驱使下，将男人们挖出来的煤炭装进筐里，躬着身背筐爬进一个黑洞当中。

整个矿洞充斥着黑衣人的吼叫咒骂声和皮鞭沉重落下的声音，他们将这些人称做“煤球”，任意打骂，皮鞭抽打外加拳打脚踢。

但这些“煤球”没有任何声响，甚至被抽打的时候也没有发出哭泣和求饶的声音，个个的表情麻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愣着做什么？男的挖煤，女的背煤，动手干活！”

伴随着黑衣人的一声怒吼，皮鞭也随之落在一位捕快兄弟的身上，他正待要反抗，被顾不全拉住了。

“忍着点啊兄弟，否则要被送去当养分。”她悄声道。

“什么养分？”捕快兄弟莫名其妙。

“就是肥料。”

想起那被丢进土坑里兄弟，没有人敢再吱声了，默默地接过铁锹挖煤去。

他们都已被缴了械，虎落平阳被犬欺，任你在外头有多威风，到了别人的地盘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背过一趟煤之后，顾不全就理解了为什么这里的人们个个如同行尸走肉了。

背煤的甬道只有一条，且又矮又窄，所以只能由女人和小孩负责背煤进出，若是男人挤在里面，很可能造成拥堵。

过了最窄的一段甬道之后便到了洞口，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天日，但到了这里便不再由顾不全他们背煤了，而是将煤倒进马车里，由黑衣人亲自运走。

煤就是从这条秘道源源不断地运往京城的某一个地方。

那些马车都打扮得红红火火象车一般，从洞口望去，连绵数十辆，竟好似娶亲的车。

这样的车走在进城的路上，又有谁会怀疑是运煤的车呢？

顾不全想，山下是桃庄、李庄和杏庄，秘道口究竟在哪一个村庄？

最大可能性，应该就是桃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不全背煤爬了好几趟甬道，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时候，才分到一块又干又硬的窝窝头，还没到嘴就被人抢走了。

顾不全是欲哭无泪啊。

紧接着一声粗重的鞭响之后，所有人被带到了另一个山洞里，一道石门落下便隔绝了一切，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你们是桃庄人吗？”顾不全悄悄问一位女子。

那女子疲惫地摇头。

“我认得你。我是南边来的灾民，你给我们送过鸡蛋。”她指着另外一些人说道，“他们才是桃庄的，还有那边几个是李庄和杏庄的。”

从这女子的口中得知，他们这些灾民都是为了一口吃的被骗来的，而那些比他们更早来的桃庄杏庄李庄的人，则是被骗来挖大王冢宝藏来的，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总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人和鸟都没有想过要逃出去。

顾不全又饿又累，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自己才来一天，而洞中无日月，这些人也不知道被囚禁在这里多久了。

她蜷缩着身子，目光巡视着整个矿洞，最后落在一个躺在地上拼命咳嗽的女人身上。

那一身裙子太熟悉了，尽管已经又脏又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摇铃，摇铃。”她奔过去，喃喃地唤着，已是泪流满面。

然而，摇铃只是睁开眼睛看了顾不全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脸上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矿洞里相遇，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