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不全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留着心思静观沈庄主。
那幅翠鸟图与落款,暴露了王泽生,但也只能说沈庄主受人蒙蔽而已,要使他露出马脚,还远远不够,茶庄必然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庄主又干咳了几声,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话引到了顾不全身上来。
“在下十分好奇,不全姑娘观察细致,见微知著,从验尸到判断都精准无误,足见姑娘断案的功底深厚。这些是天生就会,还是受何人指点?”
“当然是师父的教导。”顾不全脱口而出。
沈庄主频频点头道:“着实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师父,不仅打棺材,刻墓碑,还教姑娘习字,验尸、断案,可谓全才呀。
“唔……这令本官想起从前一位故人。”尚书大人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顾不全的精神一下子抖棱起来,问道:“大人的故人和我师父一样,也是打棺材刻墓碑的一把好手吗?”
尚书大人哈哈笑道:“你以为和你师父一样的都得是卖棺材的吗?本官那位故人聪明绝顶,学什么象什么,不仅能文能武,还会唱戏学口技,扮起相来能赛过潘安,说起方言来能骗过当地人。嗯,这么说吧,若是让他打棺材嘛,也不会输给你师父的。”
顾不全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唱戏学口技说方言,我师父也会。他在哪里,我能见到他吗?”
尚书大人却忽地收了笑容,摇了摇头:“他不在了。”
顾不全顿感失望,喃喃地道:“我师父也不在了。”
气氛又陷入了伤感,且有一丝尴尬,若不是尚书大人和霭可亲,顾不全或许就已经坐不住了。
茶换过了三茬,天也渐渐已近黄昏,顾不全的眼睛时不时地悄然往那扇通往后院的小门张望,寻思着用什么借口去后院查探。
“不全姑娘啊。”尚书大人突然唤了一声,吓了她一跳。
“你这姑娘怎么还是心事重重呢?师父不在了,但有本官呀。”尚书大人笑意晏晏,望着顾不全的眼中写满了慈祥。
“本官与不全姑娘算是一见如故吧?如不嫌弃,就当本官是和你师父一样的亲人好了。”
顾不全张着嘴半晌合不拢来。
自从师父走了之后,身边再无亲人,唯一最亲近的傻蛋也变成了陌生的凌岸,尚书大人可谓是雪中送炭。
瞬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眼中不争气地闪起了泪。
尚书大人接着说道:“本官与姑娘相谈甚欢,意犹未尽,无奈天色已晚。朝廷有规矩,命官不得外宿,本官不得不打道回府矣。”
“本官知你无处可去,若你愿意,可留宿于茶庄之中,待明日本官上朝面君之后,再前来一起烹茶,如何?”
“好啊好啊。”
顾不全又惊又喜,正愁不知如何留下查探呢,尚书大人一句话,她是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沈庄主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张笑脸,立即吩咐下人去给顾不全收拾屋子,并且表示,今晚他也不回南城的家中了,就留在后院,给顾不全添些热闹。
沈庄主说到做到,好吃好喝的招待顾不全自不必说,又陪着她闲聊了好一会儿才去歇息。
已是亥定之时,书生都已睡着,顾不全耐着性子等到沈庄主屋中的灯熄灭了,这才蹑足从屋出溜了出来。
虫鸣声此起彼伏,在夜晚尤显得刺耳,顾不全打了个寒颤。
这世上能打败她的,唯有各位虫兄虫弟了。
好在还有孙小空给她壮胆,忍着对虫子的恐惧,朝着葡萄架走去。
忽地,一只手朝着她伸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呃!”她惊得差一点叫出声来,但很快被来人捂住嘴拖进了一旁的空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