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岸摇了摇头,将脸埋在膝盖上。
“乞丐乞丐,破衣烂饭。有绿茶糕怎么不吃?说,是不是早知道有毒?说,是不是你下的毒?快快如实招来,否则神捕司大刑让你生不如死。”
容将军伸手想将凌岸的后脖领拎起来,却被他头一歪机敏地避过了。
“怎么,你还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容将军的怒火腾地就起来了,先前想教训这乞丐被顾不全拦住了,还拿走他一个铜板子,这回儿还不乘机给他点颜色看看?
没想到孙小空这时候“嗖”蹿了过来,对着容将军又抓又咬。
它与凌岸本是十分亲近的,哪里容得他被人欺负?
看起来又老又瘸的乞丐乘机飞奔而去。
那件破衣裳飘飘扬扬从屋顶上飘落下来,恰恰罩在容将军的头上,扯了半晌才扯下来。
当着众人的面,这也太尴尬了。
“容将军,他一个乞丐,你与他纠缠做甚?”
顾不全不禁摇了摇头,这一点也不象神捕司的将军该有的样子啊。
她环视一眼书生们,说道:“王马氏这几日都在洗尘茶庄前打听她夫君的下落,诸位也曾慷慨解囊相助于她,可有人记得哪一位赠她绿茶糕的?”
书生们纷纷摇头。
“在场的都给我站好了,一个都不许走,凶手必定就在你们之中。”
容将军紧接着又是一声断喝,将围观的书生们给镇住了。
书生们个个云里雾里,大呼冤枉,唯有那位怪话书生呵呵笑。
“佛说孽缘不可交,我与你们说不要随意与人结缘吧,更何况是个乞丐婆。你们以为慷慨解囊,却是不知觉得中结下一段孽缘,看把自己都折进去了,现在一个个都有口难辩了吧。”
这书生一毛不拔,把王马氏气哭,还总是嘲笑其他书生,现在出了人命案子他又阴阳怪气一番,书生们却拿他没辄,个个都窝着一肚子火却又无以反驳。
“这绿茶糕乃洗尘茶庄特制,我等进不去的也吃不上,就算有幸得到一两枚,又怎会自己不吃送与乞丐婆?笑话!”怪话书生又说道。
茶小二也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是。绿茶糕因是上好的龙井所制,每日定了量的,吃过就没有了的。我等小厮都吃不上一口,又怎么会有人将它赠与乞丐婆?”
怪话书生虽然怪话连篇,却瞬间将顾不全点醒了。
他的话不无道理,绿茶糕确实是洗尘茶庄专供的美味,谁会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乞婆子吃?除非就是有意要毒死她的。
那么凶手大有可能是进入茶庄的人。
“不是你们,那会是谁……”
容将军扫视了一眼这些畏头畏尾的书生,着实有些恼怒,适才笑他笑得那么大声,现在被人阴阳怪气却个个蔫头蔫脑,叫人看着就火冒三丈。
“一个老乞婆……”容将军嘟囔道。
“她不是老乞婆。”顾不全道,“她是来寻找家人的王马氏。”
顾不全说着,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只知道她的夫君名叫王泽生,而她本人的名字,却无人知晓。
谁知道王马氏是谁?
“管她是谁,一个无关紧要的无名女尸罢了,这不归神捕司管,报与京兆府衙,让他们折腾去。”
听容将军的口气,这是又想推脱不管了,顾不全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可是,落在京兆府衙上又是不了了之,上回落雁坡那个无名男尸……”
容将军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上回无名男尸的案子没破,这不正好让他们一起破了吗?”
顾不全看着王马氏的尸身,想了想,“那我得去问问尚书大人,出了人命案子,要不要查?”
说罢气咻咻扭头便走。
容将军撇着嘴冷笑,尚书大人又何尝不知,陆掌司近来心里烦得很,除了桃庄,不想掺合进其他任何案子。
没想到顾不全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目光落在王马氏的嘴上,眉间陡然拧起。
一个人在中了剧毒的情况下,腹痛难忍,呼吸困难,必定是张大口呼吸与呼救。
但王马氏却是紧紧咬着牙关,看似强忍住痛楚不肯发出声音,并且表情看起来似乎悲伤多过于痛苦。
为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