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将军不是要磨性子吗?多看看字画熏陶熏陶。”顾不全打趣道。
“我就是个粗人,蹭几杯尚书大人的茶也就罢了,字画还真提不起劲来。”
容将军笑道,“不瞒姑娘说,往常司里一些事务,但凡要动笔写的,我通通都由别人代劳。动笔哪有动刀来得爽快呀?”
顾不全正站在一副翠鸟图面前,便指着画说道:“非也,二月春风似剪刀,不比你那真刀真枪来得爽快?”
画上春风拂绿柳,翠鸟啾鸣态,倒也赏心悦目,落款与其他人的字画写得差不多,不外乎是感念沈庄主大恩,特作此画以表谢意。
“茹非得遇沈庄主,或已成饿殍矣。”顾不全边看边念叨,“看来沈庄主真是做了大善事,让人感佩不已。”
“这些书生忒是好笑,没有沈庄主,怕是京城饿殍遍地矣。沈庄主的确是个大善人,但拍马屁也该适可而止,否则,把当今圣上又置于何地?”容将军笑道。
顾不全倒不觉得有什么可笑,受人资助感恩戴德自当如此,她只是觉得,这字怎么这么熟悉?
她在脑子里搜寻,是陈大哥的字么?
但看落款的时间,已是六年之前的了,画纸也已陈旧,肯定不是陈楚之留下的。
“容将军,不如我们去后院园什么的地方走走瞧瞧?”
容将军却摇头:“茶庄喝茶随意,但后院止步,非请勿入。”
顾不全一脸难为情地说道,“我其实,是想找个茅房,将军您懂的……”
容将军哈哈大笑,又觉得不妥,忙抱拳道:“是在下唐突了。往左走十多步有个小门通往后院,姑娘您请自便。”
顾不全咧嘴一笑,径自过了小门直奔后院。
后院同样丝毫不显奢华,只是鸟语香,一派清幽景象。
庭前种了菜,还搭了个葡萄架子,架下供着财神爷,看起来倒有点象是农家小院。
记得白无常说过,后院共有大大小小的屋子十二间,住有五位受助的书生。
她寻了一遍,不多不少五位书生,皆在屋里用功读书,都很客气地说未曾听说过陈楚之,并表示近日并无新人入住。
其余的七间屋门紧闭,但窗户是开着的,顺着窗往里望去,并无人居住。
陈楚之就这么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顾不全一时没了主意。
“或许也有可能和庄主一起从小门出去了。”一位书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道小门说道。
小门并没有上锁,她开门出去瞧了瞧,果然是通往外面的,往右通往大道,往左则绕到茶庄前门。
“陈大哥如果出去了,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一声?”她百思不解。
孙小空却攀着葡萄架子玩得不亦乐乎,架前有个石桌椅子,她便坐下来慢慢想办法,奈何有几位书生的读书声实在是太大了,吵得她心绪不宁。
另一位书生大约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出言不逊,一来二去便动起手来,结果打架的劝架的扭做一团,笔墨纸砚满天飞。
一个砚台飞出去砸在小门上,墨汁洒了一地。
顾不全笑了,不是说读书人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吗,怎么这些读书人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
此时葡萄还未结果,藤叶郁郁葱葱,被孙小空扯掉了许多叶子,飘飘扬扬落在顾不全的脚下。
“孙小空,别把虫子给我摇下来。”
孙小空玩疯了,哪里还顾得上听她的。
她气恼地踢了一脚面前的叶子,却听见“叮”的一声轻响,绿叶当中,躺着一个碧莹莹的东西。
“陈大哥的祖传玉笔!”
急忙将玉笔拾起来查看,庆幸适才没有太用力踢,否则就踢坏了。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不全姑娘,茶已烹好,尚书大人请您入座饮茶。”
顾不全迅速将玉笔藏起,转过身来,容将军笑吟吟站在面前。
“容将军,请。”
她笑着,而手指触到玉笔时,心头揪得更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