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岸不由地瞪大了双眸。
摇铃那一身绿绿如彩蝶一般的衣裙,走到哪里都是最醒目的,引得台下嘘声一片。
但她毫无怯意,在台上抖棱起裙摆舞起了跳大神的绝活,把这些青州府的老老少少看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这些人看惯了落葵那般雅致的舞姿,从未曾将跳大神放在眼里过,此时被摇铃这种大胆奔放野性的狂舞所吸引,很快,银子伴随着叫好声象雪片一般朝她的裙下砸去。
“西城范大范公子,赠银五十两。”
“南河县张二张公子,赠银八十两。”
“宁北州乌山乌公子,赠银一百两。”
这种场合实乃公子哥儿斗富之所,赠银只能多不能少,一场擂台的进项都是上千两往上走。
这也是青楼楚馆年年举办魁大赛的初衷,每次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飞天舞不敌跳大神,今年的魁非摇铃莫属。
魁又出新人,而且是个初来乍到跳大神的外乡女子,这在青州府是前所未闻的。
但这里既是号称京城后园的青州府,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只不过人们的茶余饭后多了一件趣谈罢了。
摇铃看着面前白的银子和雪片般的银票,咬着手指头一再地问自己,这就发达了?
“发达了,我的乖儿,发达了。”抚梅苑老鸨子刘妈妈恨不得将摇铃一把搂进怀里。
刘妈妈是个精于算计之人,在台下冲着摇铃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之时,当机立断认下了摇铃,一雪前些年输给折枝楼的耻辱。
摇铃一把将刘妈妈手里的银子夺过来。
“我的,都是我的。”
她并不傻,尤其面对银子,她比谁都算得清,眼下她并未以任何一家楚馆的名义参赛,擂台扣除五成费之外,剩下的银子理所当然都属于她。
“姑娘你是聪明人,要在青州府立足,有出处你才算是有人家的,万一有个什么事,也是有妈妈替你撑腰不是?否则……”
刘妈妈不慌不忙地,说两句留一句。
摇铃自然听得明白,她一个刚从乡下来的女子,除了唱几句戏和跳大神之外啥也不会,没有一个山头,还真难在青州府混下去。
很快,刘妈妈与摇铃达成口头协议,利益四六开,就算是双方互惠互利了。
摇铃对此相当满意,拾着地上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哪管折枝楼的老鸨子和落葵姑娘恨得牙疼?
落葵姑娘甚至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自知。
“不知何处来的乡下女子,芦鸡似地在台上扑棱,也选得上青州府的魁?大老爷们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一口粗糠野菜换换口味罢了。”
面对落葵姑娘的讥讽,摇铃不客气地走上前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落葵姑娘瞬间被打倒在地。
“想打架?谁怕谁!”
折枝楼与抚梅苑的妈妈一声令下,护院齐齐上来直接在台上大打出手。
台下则愈加疯狂地起哄,落葵派与摇铃派一言不合打做一团。
摇铃则脱身出来,高擎一锭银子得意洋洋走到顾不全与凌岸面前来。
“早就看见你们了,说真的,在台上居高临下的感觉真好。”
她将那一锭银子放在顾不全的手心里,满脸都透着笑。
“无论如何我们也算是在枫叶镇一起长大,和傻蛋也相识了一场,这一锭银子就送与你们,我们仨之间的账算是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就此别过了哟。”
她转身袅袅婷婷走回台上去,向着台下众人鞠躬谢礼。
“走吧。”顾不全收下了那锭银子,不要白不要嘛。
“嗯。”凌岸的面色略带忧虑,瞧了一眼台上的摇铃。
“放心吧,摇铃她是个人精,会照顾好自己的。”顾不全宽慰道。
人各有志,顾不全深知,财源滚滚万人瞩目,这本来就是摇铃心之向往的生活。
那就祝她往后的日子一帆风顺吧。
双双转身,将所有的嘈杂抛诸脑后,然而,只一霎那便又都转了回来,听见混乱的台上传来尖利的嚎叫声。
“死了,姑娘死了。”
“杀人了,魁杀了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