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一发现绣品铺与买卖人口无关,就应该立即停手带紫衣回来,真不该再冒险去查什么换颜,更不该没看好她被扯掉了面纱,这对她太不公平了。她和我一样的年纪,也一定非常爱美丽的容貌,可我……我真不该这样对待她。”
凌岸则摇头:“扯掉面纱就不公平,那些被卖掉的女子呢?那些在她手上死去的女子呢?她们的公平又何在?”
顾不全哽咽着回答,“如果她从前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那就由律法来惩罚她。她万恶不赦,该杀该剐都是她应当承受的。但她所受到的伤害,也应该给她一个公道,这样才算得上公平。”
凌岸抬手轻轻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公平,是要去做的。”
她突然止住了哭泣,久久地凝望着面前的人。
是的,公平不是侃侃而谈就能得到,也不是哭着喊着就能到手。对于梦蝶所做的恶,她必须查明真相,给那些被害的女子一个公平。
而对于紫衣所遭受的苦,她也理应揪出背后的元凶,这也给此前被毁容杀害的几位女子一个公平。
这一切都必须大白于天下,否则,“公平”二字就只是空口白牙毫无意义。
“傻蛋你说的对,紫衣只是个行凶的马前卒,而元凶不除,何来公平?”
她抹干了眼泪,理了理思绪说道。
“关于换颜,有太多的疑点。如果都象三妹说的那样皆大欢喜,为什么美貌的梦蝶会变成如今的紫衣?这不是换颜,这是毁颜。”
“还有,我说引荐人是梦蝶,三妹与三姑的态度立即大不相同,很显然她们对于梦蝶并不陌生,很可能还是个很重要的引荐人。可是,为什么钱云来要否认梦蝶是颜庄的人?毁容杀人到底与罗敷颜庄、或者与换颜有没有关系?”
“我得去找三妹再问问。”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我得去找钱庄主再问问。”他同时站起身来。
“嗯,天黑了。”
他与她都心领神会,很快双双又坐下了。
天黑了,有些“不公”在滋生,亦有些人在孜孜以求只为一个“公平”。
紫衣睡了,发出极轻微的鼾息声,顾不全的视线落在紫衣的脸上。
那张脸上的伤痕,是一刀一刀划出来的,不是什么移接木的妙手所致。
记起琴宝说过,梦蝶的脸是了五万两银子换的,现如今已经毁得不成样子了。
“如果我有很多银子,就去为紫衣换颜,即便她是梦蝶,就让她被送上断头台之前满足她的心愿,留下一颗美丽的头颅。”
凌岸摇头:“如果有一天穷得揭不开锅,或者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将自己的脸和别人换吗?”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可能,给我一百万两也不换。”
忽而又喃喃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紫衣这般模样,傻蛋你会视我为鬼怪般嫌弃还是害怕?”
凌岸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小心地为紫衣披上被单,动作很轻很柔。
然后,他回头朝她咧嘴一笑。
她便也咧开嘴笑了。
有时候,无须言语,胜过一切。
睡梦中的紫衣也舔了舔嘴唇笑了,顾不全瞧着她,似初生的婴儿一般,对世间一切毫无知觉。
忽地,孙小空吱地一声蹿了出去。
与此同时,凌岸也厉声喝叫了一声:“什么人?”飞身冲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