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只有仵作验尸的手套才会在套口绑结。”张捕头凑了上来,“以前我也常替邱仵作绑手套的套口……咦,傻蛋兄也当过捕头吗?”
又自言自语:“济王府举荐的人,错不了。别说是哪个衙门的捕头了,没准还是京兆神捕司的人呢。”
捕头?神捕司?
顾不全狐疑地看了一眼凌岸,那块写着“京兆神捕司,凌岸”的银牌在脑海中浮现。
早该想到,济王府向青州府衙举荐傻蛋,这件事情本身就很不合常理。
但如果他真是那什么京兆神捕司的人,那就不难理解了。
她不再说话,将目光从凌岸的脸上,转向了停尸台上的紫衣女尸。
凌岸很自然地从验尸箱子里取出一把镊子,递到了她的手里。
“女尸,瞳孔放大,鼻毛竖起,颈部有两道明显的淤伤,应是被掐窒息死亡。”
她伸出两手来在女尸的脖颈处比划了好一阵,怎么也对不上。
“一只手。”
凌岸伸出一只手在女尸颈部一比划,顾不全恍然大悟。
“只用一只手便能掐死个大活人,可见凶手力大无穷,是男的可能性大一些,但也不排除身材粗壮的女子。”
“所以,目前我们至少可以断定,她不是淹死的,而是被掐死后抛尸于溪涧……”她想了想,“不,死者除颈部的致命伤之外,并无其他伤痕,没有被流水冲刷的痕迹,所以……”
“所以,她应是一开始就被弃于乱石。”凌岸紧接着道。
“嗯。”顾不全应了一声。
对于凌岸能够很恰当地接住她想说的话,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接着,她看向女子的嘴部。
他又默默地递上一片竹板,她轻轻地拨开了女子的嘴察看她的牙。
“死者脸部被毁,容貌无法辨认。但察查看其身体其他部位以及牙口,可以初步判断,死者的年纪应在二十岁上下。另外从她的手、脚,可以看出,应是生活于殷实之家,日常不事农桑无须劳作。”
“是是是,我看着也象是个富家女子。二位一验一断,真是心有灵犀啊哈哈哈……照傻蛋与顾不全这样配合默契的样子,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啊。”
张捕头原以为顾不全与傻蛋两人只是做个样子,骗吃骗喝还骗了他半个月的薪俸罢了,到此时方才觉得,是自己小瞧眼前这姑娘了。
敢情她真验上尸了!
摇铃站在门口,看着凌岸与顾不全又是绑手套又是一同验尸的,心中本就很不是滋味,再加上张捕头这么恭唯他们,愈加难受得紧。
“这还用说?我也知道她是富家女呀,昨日就见她拿金锭子买大美罗敷丸了。亏人家还一本正经地验尸来判断,好笑。”
摇铃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接着说道,“只可惜,你验尸又有啥用?查她是个富家女又能如何?到底还是不能证明那穷酸书生没杀人呀。”
顾不全冷声道:“目前为止,并不能够证明这具女尸,就是昨日买大美罗敷丸那位姑娘。”
“呃这……不全姑娘说的有道理,嗯,摇铃姑娘说的也有道理。”
张捕头尴尬地收了笑脸,询问地看着凌岸,“这上上下下从头到脚都看完了,要不,咱还是先走吧?”
摇铃的阴阳怪气并不打紧,但这才刚刚开始,张捕头就催促着要走,这让顾不全很不高兴,只是她瞧了瞧女尸,一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查验的。
凌岸也只得说:“有需要时再来。”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顾不全为死者整理好衣裳,又细心地将面纱替她盖上,叹了一声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霎那停了下来,俯身在死者脖颈处使劲嗅了嗅。
一缕很淡的香味。
既熟悉,又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只能带着疑惑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