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她!”
短暂的沉默之后,女子们朝着那素衣女子扑了过去。
一番撕扯拳打脚踢,素衣女子鼻青脸肿衣破裳烂,却兀自咬着牙挥拳反击,而女子们人多势众,将她摁倒了连衣裳都扒,那股子蛮劲,把凌岸都看呆了。
顾不全摇头苦笑,女人折磨女人,向来是更狠更绝。
转而向凌岸说道:“傻蛋,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她想走过去,对凌岸说声多谢,但是摇铃比她更快,跳起来就扑在凌岸的怀里,两只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不肯撒手,又侧过脸来朝着顾不全笑着眨了眨眼。
凌岸将摇铃从脖子上“摘”下来,象放木墩似地往旁边地上一戳,立住了。
然后他走到了顾不全面前来,一脸的关切显而易见。
“你还好吗?”
“好。”顾不全脸上热热的,除了一个好字,想不起来别的什么可以回答他。
“哼,我不好。”摇铃叉着腰,恨得牙疼。
顾不全这时可顾不上看摇铃撒泼,赶紧地冲上去从愤怒的女子们手下,将那蝶梦庄的女子抢了出来,否则真的会被扒干净了吊起来,这里可还有个大男人傻蛋呐。
那女子狼狈不堪,瘫软于地。
“说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女子老老实实交代:“我名叫琴宝,在蝶梦庄里辈分最小,只负责抬棺材和跑腿的。”
据琴宝供述,蝶梦庄表面做的是死人生意,实际上还是活人的买卖。
她们通过各种“意外”收集来的女子,都是事先物色好的长相出众的,集齐一批十二人之后,就送往京城的青楼楚馆。
每一位女子能卖一百两左右,色相好一些的能卖二百两银子,若是遇上大买家或是达官贵人的,价钱就越往上去,有时候一批就有好几万两的进项。
这几万两银子也不是纯收入,每卖一批女子的进项,主人需抽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梦蝶再抽一半,剩下的十一人平分,所以每人到手的也没剩下多少,但是贵在积少成多。
生意越是红火,她们积攒下来的银子就越多。
银子越多,就越想着更多进项,因此越发不可收拾。
“不过主人说了,一个地方不可超过一年,否则容易引起怀疑。我们原打算做完这一宗买卖就离开福州城,迁往福宁州去。有一句传言说‘福宁好枫叶,枫叶好女子’,枫叶镇的的女子长得清甜可人,我们倒手捞个几万两不成问题。”
顾不全与摇铃面面相觑。
“好家伙,主意打到我枫叶镇女子头上来了,这还了得?”
顾不全气不打一处来,抬起一脚就往琴宝身上招呼,还想来个连环踹,被凌岸拦腰抱住了,兀自两脚踢腾着叫骂连天。
“别拦我,我要打死她。”
琴宝这时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一副嘴脸,冷声道:“我已被你们拿住,料想也没有活路,被打死是死,送去官府也是死,被主人知道更是死路一条,也就随意了,只求别打我脸。”
顾不全冷静下来,不免心中黯然,终究是女孩儿家心思,到死什么都可以放下,唯独一张脸不能。
“琴宝,你也是女儿身,看你的年纪也不大,却如何这般狠心,对与你一般年纪的女孩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琴宝仰起一张又青又肿的面庞看着顾不全,苦笑道:“正因为我是女儿身,才要拼命地挣银子。有了银子,我才能去颜庄换颜,将来才能嫁给喜欢的人。”
“什么颜庄?在哪里?”凌岸与顾不全齐声惊问。
琴宝摇了摇头:“颜庄是能够让人换颜变美的地方,每一项都要至少五千两银子才行。梦蝶就是换颜来的,整张脸了她足足五万两银子。我这都快攒够眼睛和嘴的银子了呢,要不是你们……”
言语间多有遗憾,多有埋怨,不觉得自己伤天害理,却怪罪顾不全他们坏了她的好事。
“可是,我瞧着你也不丑呀,为何还要换颜?”
琴宝黯然:“我的眼睛不够大,可是嘴又显大了。主人说,象我这种换颜的难度不大,整张脸只要两万两银子就够。换了颜,我就可以去找济王爷……”
“济王爷?”
“两年前济王镇边归来,他穿着一身戎装铁甲,骑着一匹黑黢黢的高头大马,朝着百姓抱拳微笑……”
也许是想起济王,琴宝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也泛起了两朵红晕。
“就在那一刻,我就发誓一定要嫁给他。可是,我连济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后来,多亏遇见了梦蝶姐姐,她说,济王府里随便一个丫环都比我好看,别说嫁给济王了,就连守门的都看不上我。所以,一定要换颜。”
再给顾不全十个脑袋也想不到,这世间竟有换颜这一档子异术,而且,似乎让许多象琴宝这样的女子如痴如狂。
世人究竟真能通过换颜变成国色天香吗?
摇铃两颗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牢了琴宝,那脑瓜子亦是转得飞快。
换颜,多么奇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