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明镜似的,虽然傻蛋还是那个傻蛋,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但他心灵手巧呀,打棺材的本事一学就会,刨的棺材板均匀滑溜厚薄适中,打的棺材那叫一个漂亮,绝对不比师父做的差。
照这样子做下去,应该很快就可以攒够一笔钱,然后离开枫叶镇远走高飞,到时候这个傻蛋谁爱要给谁去。
看着摇铃骂骂咧咧地扭出棺材铺,顾不全心满意足地回过头来,却见凌岸停了手里的活计,面对着玉佩发呆。
“傻蛋,算好还要打多少口棺材才够赔了?”
“原来不是月牙。”他嘴里嘟囔着,将两截玉佩拿起,冲着西下的阳光照看。
在光影之中,显而易见一个金光闪闪的太阳标识。
并且,月牙的边缘似有断痕,只是顾不全长年贴身戴着,边缘已经被盘平了而已。
“它原来是什么样子?又为什么分开?”
“不知道,我生来就戴着它,一直就是月牙形状。”
顾不全心生疑惑,“太阳标识我知道。可从来没想过,它原来不是月牙形的,师父也没说过。”
想起师父,她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月牙,太阳,金光闪闪的,好像哪里见过。”
金光幻做了一片刀光剑影,粉红桃瓣纷飞。
他好像看到朝他涌来的黑压压的身影,又纷纷倒在他的脚下,而孔融面具发出沉闷的声音:“你已无路可逃。”
他捂着头,不敢再往下想,一想就脑袋疼得似裂开。
……
要说人的心理还真是奇怪,从前棺材没涨价不打紧,一旦涨价,便个个扎堆赶来买棺材,说是家有老人得存着。
还有那调棺上漆的也是排着队来请,甚至还有人为了插队而打起架来。
棺材铺一时之间门庭若市,这让顾不全又一次大开眼界。
“别急,别闹,人人都有份啊,今天没有明天有,今年没有明年有,总轮的上的。”
“不全姑娘,您说话可得算话呐。”
短短几日功夫,对她的称呼已从棺材女变成了“您”。
顾不全笑而不语,心中暗道:“我说的不算,阎王爷说的才算呐。”
人固有一死,老天放得过谁?管他富贵贫穷,也就是一口棺材的事。
瞧着棺材铺门前乌央乌央的人群,她心里反倒十分不自在,不禁怀念起从前那个冷冷清清的棺材铺。
这时齐刘海挤了上来对她说:“不全姑娘,我有个主意不知您看可否?”
“现如今张大善人已经被官府收监,张府也被抢光了,就那朱元宝和他几个娘儿怎么也掀不起风浪来,不如您乘此机会把隔壁那块荒地盘下来?”
“一个破地儿,我盘它做甚?”一想起荒地里的理命钱庄,顾不全便皱眉头。
齐刘海道:“盘下它,可以把棺材铺扩大呀。到时候再收些伙计来,进更多料做更多的棺材,完全可以满足枫叶镇人手一口棺材,将来还有望将生意扩大到整个县城,不,是整个福宁州。”
“您说,您不发财谁发财?小可只有一事相求,就是姑娘发财之日,别忘记小可今日献策之功。”
主意的确是个好主意,齐刘海的算盘也显而易见,就是也想分一杯羹呗。
但顾不全的心思并不在此,她一心只想攒够一笔钱,离开这个令她失望的枫叶镇。
那日吴耆老说师父的口音与傻蛋相似,或许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而傻蛋那块银牌上写着“京兆神捕司”。
那么,唯一的方向就是京城。
京城,会有她想要的吗?能找到师父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