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白吃干饭没鸟用的东西。”朱丁怒不可遏,亲自上前就要动手。
“慢。”陆县令一声断喝,“既然两位老人家出面指认凶手,想必也有其指认的缘由,朱管家若是心中无鬼,大可让他二人说个明白,也好还了朱管家的清白,又何必这样掩人口鼻,倒显得心虚了不是?”
朱丁烦闷地一挥手:“现在是给老爷安魂要紧,谁要听两个乡下老枯柴在此胡言乱语?”
“本公子想听。”朱元宝忽然应了一声,指着他的九个娘,“她们也想听。”
众宾客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应声:“我们也想听。”
朱管家怎么也想不到忽然之间情势急转直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不让两位老者说话看来是不行了。
“我朱丁既然未做亏心事,就不怕你们乱咬人。”
“那咱们就借朱府贵宝地一用了。”
陆县令掸了掸身上衣,在酒桌前坐下,将筷托子当做惊堂木猛地一拍,“升堂。”
“威武——”
陆羊等人在面前两列排开,朱府大院变做县衙大堂,还真若有其事地开堂审起了案子。
“真是好笑,今儿个你们是合着伙的想灭掉我们朱府是吧?”
朱丁挥着那只戴着大扳指的手,耸了耸肩膀,恢复了他朱府大管家的神气来,斜眼睥目着“公堂”。
“告诉你们,我老朱大小也是朱府的管家,跟着老爷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轮不到你们在我跟前玩样。”
朱丁一脸骄横,却未察觉老翁与老妪的眼珠子自始至终紧紧跟随着他的大扳指转悠。
“念两位老人家年事已高,就免跪了。为了公平起见,朱丁也免跪了罢。你们看,本官向来就这么体恤民情且是不偏不倚的。”
陆县令说着自己都有些感动起来,又十分和气冲老翁老妪问话。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请速报上来。”
“敝姓黑,老婆子姓白,家住……”老翁的眼珠子一骨碌,回道,“家住枫叶镇棺材铺。”
“我家?”顾不全吓了一跳,枫叶镇的棺材铺独此一家,除了她家还有谁家?
老妪阴嗖嗖地笑,侧眼看她:“你就是棺材铺顾全的宝贝小徒儿顾不全吧?你师父与老身沾点远亲哈。”
顾不全愈发狐疑地看着面前两个陌生人。
十八年来与师父相依为命,从没听师父说过他还有什么亲戚呀。
张大善人怀里的阿欢又不安地汪汪叫,老妪伸出手来在它头上摸了摸,阿欢竟垂下头去不叫了,但顾不全看得出阿欢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哟,没想到棺材铺还出了两位火眼金睛能辨凶识恶的高人哦。”
摇铃十分适时地出来阴阳怪气一把,一扭屁股故意将顾不全从凌岸身边撞开去,挤在他俩当中。
“那什么,暂时别忙着攀亲戚,咱们先理案子要紧。”
陆县令一拍“惊堂木”,正色道,“黑、白两位老人家,你们指认朱府管家朱丁,请问有何凭据?”
没有回答。
院中一片寂静,只有老翁的咳嗽声与老妪喘着粗气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