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大!”
“刘大哥回来了。”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呜呜……”
山寨中的年轻人一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官逼民反?呵呵……你们是民么?还未入籍,算哪门子的良民?另外造反,我给你十个胆子,看你敢不敢!”
孙祥冷笑着,上前一步。
“阿大,不可啊!”
刘大气得就想上前动手,却被族老死死抱住。
放在乱世之时,别说一个小吏,哪怕杀了个流官,山民也不当回事。
但现在大东已经定鼎天下四十年,正是国力最为强盛之时,这根神经最为敏感。
敢杀官造反?必然是全寨覆灭的下场。
实际上,这还是山民野性难驯,才有这一句反抗。
到了县里周围,那些普通农民遇到孙祥,怕是只敢跪在地上磕头。
“哼哼……谅你们也不敢,我再给你们三日,三日之后我再来,到时候可就带着三班衙役一起了……”
孙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山寨,才似乎松了口气。
“头儿?就这么放过他们?”
一个帮闲有些不甘,凑过来问道。
啪!
孙祥反手就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逼得狗急跳墙,死得是哪个?要是伤到了老爷一根汗毛,哪怕事后将寨子平了,也补不回来啊。”
看到刘大一来,寨子里年轻人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他就知道今天这事不好办了。
在心里,更是有着别样的想法:
‘朝廷治政宽严相济,这山民归顺,按例县里不仅要给田给屋,还要免税数年,以示宽容……这次,实际上是咱们户部书办们私下来捞油水……万一真闹大了,虽然不怕,但脸面上不太好看。’
天下承平日久,县内权利实际上主要被三班六房的吏员们把持,要是新来的县官不够手段,被架空、甚至灰头土脸地滚蛋都有可能。
并且,已经形成了一种潜规则,哪怕遇到那种真正有手段的官员,也最多整治一时,到头来还是得靠着他们。
因此,县里的这些小吏们并不是特别的害怕那些官员却害怕这些山民真的造反了,到时候将他们这些人全都杀在这里,那真的是什么潜规则都没用?
山寨内。
见到‘狗官’灰溜溜而走,山民们发出一阵欢呼。
“刘大哥,多亏了你啊。”
“有刘大哥在,不怕那狗官。”
……
看到欢呼的众人,刘大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那是吏,不是官……但吏比官更可恶,官员好歹还要讲个名声,吏员却不需要……并且权力代代相传,父死子替,盘根错节,与县中大户也有联系,县官都奈何不得,对老百姓更是动辄破门灭家,敲骨吸髓……什么官逼民反,简直是吏逼民反。’
‘这次那孙祥走了,接下来必然将我恨上,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阴损手段报复我、报复山寨……’
‘孙祥虽然只是户部的一个书办,但三班六房对待小民,自然同声一气,只要略微篡改文书,上下其手,说不定不仅将山寨入籍的事情搅黄,更真的打成反贼!’
‘唉……原本想着打只野兽献上,可以封住孙祥的口,也可令县官大喜,走通大老爷的路子……现在行不通了,又该怎么办?’
刘大眸子幽幽,一瞬间,竟然有着偷偷下山,刺杀孙祥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扎根一样,迅速蔓延,怎么也消不去。
手持利刃,而杀心自起!
刘卡得了天下无双的术法,心性自然也有着改变。
……
江北选的,并不是刘大寨子的路。
刘大寨子位于东林县,东林县之上,是万阳府,万阳府之上,则是坤州,为大东九州之一。
东灵山位于万阳府内,横亘东西,江北随意选了个方向,走出山脉,又偷偷潜入人家,盗了几件衣服斗笠,略微打扮一下,倒也挺像这个世界的本土人了。
偶尔几次混进镇内集市,也没有被发觉。
“来十个馒头,三斤卤肉,包好带走,路上吃。”
一家小店内,小二看着一个身材高大、戴着斗笠的高大身影走进来,连忙上前迎接,就听到这句,不由笑道:“客官稍等,马上送来,咱们店的卤肉,那是远近闻名,包您满意。”
这人打扮一看就不是良善,由不得他多赔着几分小心。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手臂、这体型、有些不对,但真要说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等到食物被送来了之后,斗笠人掏出铜钱会钞,小二注意到这个斗笠人的皮肤竟是非常的细腻,完全不像是那般长久行走江湖的人。
就好像这个斗笠人是哪家大家闺秀一般?
但是仔细看去的话,却也能发现那双手分明就是男人的手,这却让小二有些不知道是如何了。
等到食物来了之后,斗笠人掏出铜钱会钞,小二注意到,他竟然手上都戴着手套,浑身上下,端是一丝不露,不由暗自腹诽:
‘这人莫不是有病?或者是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但江洋大盗,也不必把手都包起来啊……’
正沉思间,那个斗笠人站住,又问:“附近可有灵验的道观?或者其它灵异之事?”
小二迎来送往惯了,各种消息都知道一点,闻言笑道:“客官要去上香?听闻正阳府外的‘通玄观’很是灵验,至于灵异之事?多是谣传,本地一向太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