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邢霜怔怔的站在那儿看着贾琏,见他一脸懊恼无比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这个少年郎,自幼就受尽了没有母亲的苦。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过来的,在书中他虽没有贾珠那般的风采,男女关系上也有些混乱,可也是个真正做事的人,且留有几分良心。
就只看贾赦逼他要扇子那回,贾雨村把石呆子绑了,诬陷他一个罪名坐牢,又把他的扇子抢来送给贾赦。贾赦那时说他“人家怎么弄来了”,他回的是“为这点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
当初为了这事儿,贾琏还被贾赦那老东西给打了一顿,邢霜一直都觉着,贾琏并不是个坏事,只是运气不好,没碰到好的父母。
如今看来,换了父母,贾琏倒真正跟换了个人似的,让邢霜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就是要读书,也不要死读书。”邢霜这些年虽是后母,却也对这个少年郎给予了最多的母爱,生怕他长歪了,走了邪路。如今他这般争气,邢霜反倒心软了起来:“你看你大哥哥,往日那般苦读,闹到最后身子垮了,你难道也想如此?
“我不求你光宗耀祖,更不会拿你的成就来满足自个的虚荣心,我只想你健健康康好好地,答应为娘,日后不可再熬夜苦读了。”
贾琏听了这话,一时忍不住,掉下泪来。
他因年纪大了,总不好跟母亲撒娇,只有在父亲跟前,才稍微自在一些。一直他都觉得,母亲会更疼爱琮弟和几个妹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熬了一夜,就把母亲急成这样,这可真是大不孝。
贾琏忙半跪下去,行了一礼道:“母亲放心,只是昨夜闹肚子,又睡不着,一时无聊才起身看书。”
邢霜一听,忙对身边袭人道:“快去请小王太医来看看,另外二爷昨日吃了些什么,一应报上来。”
贾琏见母亲更着急了,心中懊恼他说错了话,又忙解释道:“吃喝都与琮弟一般,琮弟不见动静,只我这边如此,想来是睡觉时贪凉,没盖被褥才着了。母亲不必担心,日后儿子定好好珍惜身子,不再让母亲忧愁。”
邢霜看了看房间里头,自己走到桌边坐下,又对贾琏招了招手:“起来,坐到我身边来。”
贾琏依言,往母亲身边的椅子坐了,突然手被母亲拉了起来,拿着帕子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接着一滴眼泪掉到了他的手背上。
“我往日对你总是严厉,唯恐你走了歪路,让你日后恨我。如今看来,却是我严厉的过了。你才十六,本不必这么操劳,该是你享受青春的时候。可偏偏我是个这样的出身,怕你日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才逼得你如此紧张。”
邢霜说着,拿起帕子拭了拭泪,接着又道:“我知你是个好的,比起你大哥哥也丝毫不差。不过让你上场科考,非一定要你光宗耀祖才行。只是这考试向来最磨人,让你参加一次,也是对你的一种磨练。好与不好结果我与你父亲都不在乎,只想让你经历这么一回。
“你若是觉得压力大了,只管直说。咱们家大业大,还没有别的出路了不成?且你再过不久就要娶妻,若是这会儿身子坏了,对你媳妇儿也不是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