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手中抓着的柳树叶子时,她终于确定了:柳树树桩真的显灵了。
“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树神显灵了,她真的显灵了……”
苏母淡淡地道:“只是一片叶子…”
话刚出口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对了,你什么时候拿着叶子的?”
昨天晚上她衣不解带地陪着女儿,并没有看到女儿捡树叶啊。
而且庄子里也没有栽柳树,只有外面才有几棵,女儿连门没出过…
“这柳叶儿是从哪里来的?”
苏婉婉:“树神姥姥…是她给我的,她真的显灵了,娘,树神姥姥没有死,她显灵了。”
苏母神情凝重,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更早的时候就传出娘娘庙里的柳树很灵验,消灾除难,所以人们去娘娘庙大多都是冲这柳树去的。
然而没过多久就爆出有村民失踪,有人说最后看到那村民去了娘娘庙。
于是很多人前去寻找,发现栽柳树的院子里竟然躺着几具尸体,正是庙里的主持和两个居士。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柳树精杀人了的话,有人带头便开始去砍树。
那树非常坚硬,斧头看下去就只有个白印子。
人们说,怪不得柳树成精了,原来是杀人了,那失踪的村民肯定也被它藏了起来。
普通人奈何不得它,那就让官府来除掉这个祸害。
官府带着皇威,肯定能镇住这柳树精。
官府的人从柳树下挖出十多具尸体,有些大家认识,是失踪的,还有些不认识,应该是外乡人。
一时间人心惶惶,没想他们供奉那么久的树神竟然是害人的精怪。
这种恐惧在人群之间传播发酵,反正当时人们只剩下恐慌了。
包括苏母当时也跟着那些人狠狠咒骂两句,只是,她后来与城里几个好友游玩的时候听到有人提起:从衙门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挖出来的那些尸体已经完全查出来了,里面失踪的村民原来就是村里的痞子,偷鸡摸狗,好像他失踪前还跟一个邻居斗殴来着,把人家孩子给打成重伤。那几个外乡人更不得了…多年前就说有一股匪子流窜到这一带,但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没想到最后竟然埋在了柳树下…想来正是柳树精帮他们除掉的祸害。
至于娘娘庙里的几个居士,他们是被人毒死然后丢到后院的。
也就是说整件事情都是有人故意栽赃给柳树精。
也只有几个衙役明白这其中究里,却不敢声张,因为县丞极力怂恿知县大人请法师除掉这精怪,还地方安宁。
据说那法师就在衙门里,很有些手段,在这节骨眼儿上谁敢去唧唧歪歪?自己若是惹得县丞和法师不高兴,丢了饭碗事小,人家要整他一家子那是手到擒来。
所以这些秘辛也就被掩埋。
那法师施法引来雷劫,将柳树劈死,娘娘庙也废弃,此后十来年相安无事,人们也就再没有提起那件事,更鲜少去那个地方,成了方圆几十里的一处禁地。
……此刻,苏母听女儿说那残存的树桩显灵,还给了她一片叶子,心里顿时就信了几分。
若是这一切真如女儿说的那样,树叶能保女儿平安的话,那么也就不用与那什么鬼物结冥婚了。
两人决定今晚看看她还会不会做噩梦,如果不会,那就确定柳树叶保平安,然后就去娘娘庙还愿。
否则的话……
……苏父在入夜后才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不过那邋遢法师并没有同他一起来,除了因为舟车劳顿之外,他还要维持自己高深神秘的形象。
苏父带回来一张黄符。
邋遢法师让苏父将苏婉婉的八字与这张黄符一起钉在她的床头,与此同时八字上还要摁上婉儿自己的血印。
如此,法师便可以在百里之外直接为她和那位痴情书生举行冥婚。
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再做噩梦,并且也能恢复正常生活了。
当然,为了让功德圆满,在这次事情完了后,苏父还必须做一件事:帮那书生迁坟。
将他的骸骨装进罐里,埋在苏婉婉的床下,三年后取出重新安葬。
以及苏家还需要好好侍奉书生年迈老母亲,毕竟苏婉婉是和书生结了冥婚的,如此便可大功告成。
这些条件不仅荒谬而且苛刻,可苏父为了女儿的性命也是别无选择,满口应了下来。
此时,苏父不顾自己满身疲惫,颤抖着手从贴身衣物里摸出包了几层的黄符,急忙忙就要按照法师所说把黄符和八字贴女儿的床头。
,把黄符拿出来,又拿出女儿的八字,准备用针给女儿戳一下手指头摁血印子。
苏母见对方急切切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激动,不过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怎么靠谱。
——不仅要在八字上滴上女儿的血,还要把那陌生男子的骸骨埋女儿的床底下…这…
看着苏父已经找来了女儿的八字,就要去让女儿弄一滴血在上面,被苏母拉住,“老爷,我我觉得这事有些不妥…”
苏父哎呀了一声:“你快让开,法师说越快弄越好。还说这是我们女儿和那书生前世就有的姻缘,结果前世没有结成夫妻,那人就追到今世,没想到之前我们赶走那些媒婆中就有他遣来说媒的,又破坏了他们的姻缘,所以他因为思念过度而忘。而我们女儿虽然今生不认识那人,当年这本来就是他们生生世世的姻缘,所以当睡着后灵魂就会感知到,就会不由自主前去赴前世的姻缘…”
“法师还说了,若是不及时为他们举办冥婚,我们女儿以后灵魂可,可能永远也,也……回不来了。你快让开,法师说这几天最是关键…”
苏母抓着对方的胳膊更紧了,“…现在女儿已经睡下了,要不,明天再……”
“唉,睡下就睡下吧,你去,你找一根绣针来戳她的手指头,弄一点点血就行了…”
苏父急的不得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从邋遢法师那回来后他整个人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亢奋。
苏母经过这一两天的事情反而显得冷静许多,犹豫着,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