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连丈夫都做不好,又怎么去做好一个父亲。
他不想平添另一个悲剧。
陆焉臣不吱声,拒绝与桑犹交谈。
桑犹也没办法。
离开时,他突然拐了个方向,去找了陆父
又是夜深。
他不喜欢冬天,夜太长了。
夜长,梦魇正是作祟时。
他梦到跟徐想在园里荡秋千,阳光下,绿茵衬,她的裙摆随着秋千的摆动飘荡,笑得好看极了。
他梦到他跟徐想爱浓缠绵,他们合拍极了,十分惬意。
他把她抱去浴室洗澡,把她放在浴缸里,转身再回首之际,浴缸里水变成了红色,徐想整个人没进了血色之下,只剩一缕黑色的头发在血面上漂浮
陆焉臣猛的睁开眼睛。
全身热的冒汗。
他颤了颤眼眸,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耳鬓。
随即,他翻了个身,死死咬着自己手掌大拇指的肉,阻止自己悲伤的情绪肆意放大——
她那时,该有多绝望,又是怎样的痛楚啊!!!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到了除夕。
陆延明回陆家,跟陆父吃晚饭。
陆延明看着桌上十几个菜,几番迟犹之下,他还是开口:
“爸让阿臣过来吃点吧?”
陆父夹菜的手僵在半空中。
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陆延明继续:“阿臣他把公司交出来了,又主动搬回家里,这应该是在向您认错.”
陆延明说了好些好话,最后换来陆父一句:
“你要是不想吃,可以去跟他一桌。”
陆延明:“.”
算了,把自己搞得两头讨不着好,当他没说。
筷子夹没几次,陆父突然说起:“你三十几了?”
陆延明:“.”
逢年过节真是没别的话题可找了是吗?
往年他没逃过爷爷的逼婚,今年轮到当爹的催了。
陆父一个眼神看过来:“问你话呢,这会哑巴了?”
陆延明垂眸:“过了今年,三十七了。”
陆父板着脸,满是严肃:“奔四的人了,还跟闹着玩似的,明年你要再不结婚,去国外把精子送医院去,不管你结婚也好,打一辈子老光棍也好,不关我事!”
他搞个孙子出来抱几年,到时候嗝屁了,跟底下的老的有个交代就行了。
陆延明:“.”
早知道他就不跟陆焉臣抢什么集团了。
这大局观不要也罢。
该死的责任感。
他继续当他的不孝子,在娱乐圈卖笑也好过被家里人抓去取精造孩子好吧?!
小院里。
在秦叔的软磨硬泡之下,禾丰终于答应去小厅里上桌吃饭。
好在陆焉臣本性冷淡,沉默寡言,连多看他几眼都没有,反倒是秦叔,一直在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
吃完饭,秦叔顶着小雪,往灶台里添了几根木头,等水烧足够热,再舀出几瓢来,掺点冷水,给陆焉臣提过去——
陆焉臣坐在板凳上泡脚,望着门槛发呆。
门外,黄黄的灯泡只能照着门口一小块地,秦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了一些小烟炮仗,给禾丰拿了根细长的燃着的木枝,教他怎么玩.
禾丰没过过北国的年,但他见过烟。
圣诞节那天也能看到这种绚烂,垃圾桶里也有很多好吃的.
在火光的照耀下,禾丰显得异常兴奋开心。
突然,秦叔走到陆焉臣的跟前来,递了一个红包给他——
陆焉臣:“.”
他成年之前,他每年都会象征性地给他一个压岁红包,代表长辈对小辈的祝福。
成年以后,秦叔就没再给过了。
倒是他近十年来,每年给秦叔发的年终奖,一年比一年多
秦叔也有几分局促不安:“新年,讨个吉祥的兆头。”
陆焉臣:“.”
两个快要死的人了,讨来吉祥做什么?
虽然没有get到秦叔用的什么心,但他还是接了。
“谢谢。”
他看着门外玩的正开心的禾丰,问秦叔:“我要给他发吗?”
他不是很懂这些礼仪。
平时也不屑去拘泥。
秦叔:“不用,我也给他包了个。”
陆焉臣没再说话了。
等秦叔走后,他拆开抽出看了一眼,八百八十八。
有零有整。
他不禁笑了一下。
888,发发发。
他还用的着恭喜发财吗?!
九点多的时候,桑犹来坐了一会。
给禾丰带了些礼物,也给秦叔补了些药。
坐了没一会,便急着走了。
秦叔把人送出大门回来,随口跟陆焉臣说了一句:
“这桑医生是不是谈朋友了?”
除夕夜不跟他们一块,赶着去跟朋友一块守夜过年吧?
陆焉臣微微一愣,对秦叔说的,后知后觉。
礼硕名府。
桑犹找到16号独栋别墅,按响了门铃。
是一位女士开的门。
“请问你找谁啊?”
桑犹微笑:“阿姨您好,我叫桑犹,是宋忱的朋友。”
宋母有点意外,没听过宋忱有这个朋友,更没想到对方会在除夕夜上门拜访。
不过还是热情地请桑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