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碰瓷
蓝以墨拎着药包，迈着悠闲的小步，眉梢染着几分愉快之色，路上碰上乡亲，会微微点头笑着打声招呼。
正值秋收，村民们也不会拉着一个小姑娘停下来聊会天。
蓝以墨家不忙，大家都知道，因为她家的三亩水田，两亩旱地早就卖了。
对于药包就更不奇怪了，蓝以墨从小就是个药罐，不然氏也不会卖田卖地，唯一让他们惊奇的是，今天这个病弱的姑娘自己出来拿药了。
一路上，蓝以墨也不记得自己重复了多少次：奶奶身体健康，一切都好，回到家，就看到在厨房里忙乎的氏。
不大的小院，原本空荡寂寞的鸡圈，现在有了一只野鸡。
是一只能下蛋的母鸡，氏把它圈了起来，另一只不能下蛋的，刚被蜕了毛，现在正在被施以开膛破肚。
“奶奶！“蓝以墨踏进厨房，见氏抬眸，晃晃手中的药包，同时把房契递过去：”房本没用，但之前剩的的银币全部了。“
蓝以墨皱着小脸，眉梢间有抹心疼。
氏在围裙上摸摸手，接过地契，眼底睨着以墨，没好气道：”钱哪有人命重要，你那不是还采了灵芝呢吗，别以为奶奶没看见！“
”呀！奶奶，灵芝都被你看到了！“以墨胳膊搭上氏的肩头，挺着小胸脯，脸上是前世从没有过的，洋洋得意，纯粹的笑，单纯的亲情：”小美人，你的孙女厉害么？“
”胡说什么呢，越来越没有正行了！“氏推开以墨，一个‘小美人’让她脸色浮上两朵红云。
氏虽老，风韵犹存。
以墨捣腾着药罐子，不忘嘱咐氏：”奶奶，炖鸡的时候，不要忘了把我采的那些蘑菇放进去，那些蘑菇都能吃。“
”你说那些色彩鲜艳的蘑菇？！“氏手一抖，刀差点切背上。
”嗯，李郎中帮忙看过了，那些蘑菇都可以实用。“蓝以墨转过身，手中多了几块蘑菇，从氏的角度看，这些蘑菇就是从药包中取出来的。
氏眼中又惊又喜，有些难以置信：”李郎中还给你检查蘑菇了？“
”嗯，他帮着检查了。“蓝以墨点点小脑袋，心中暗笑，他还把全部家当给她了呢。
氏把野鸡分了两半，一半爆炒后加入蘑菇闷炖，一半煲成鸡汤。
蓝以墨深吸一口特别醇香的香味，看一眼黄金般色泽的鸡汤，很积极的跑去厨房拿了两个碗。
“墨儿。”氏看着以墨手中的两只大碗，瞥一眼屋内小桌上放着的鸡汤，顿时严肃起来：“鸡汤是给那少年喝的。”
“少年？哪个少年？”蓝以墨眸光一愣，这鸡汤该不会是给她屋里的病人熬的吧！
“还能哪个少年？”氏没好气的看着以墨：“自然是你上午救回来的少年。”
氏虽然是一介村妇，最远到过的就是暮云镇，但也能看出那少年容貌不凡，定是出自富贵人家。
家里没有什么好招待人的，这一锅鸡汤虽不是珍馐之物，但有营养，容易吸收，对病人是不错的滋补食物。
蓝以墨瘪瘪唇，她这小身板也很需要好好补补的呢。
“他昏迷着，喝不下的。”以墨拿着碗走向鸡汤，补道：“而且很可能昏迷好几天呢。”那时候鸡汤就坏掉了。
不等氏开口，以墨就拿起了勺子，小脸看着氏，眨眨清眸：“明天卖了灵芝，买些中药补品不是更好嘛！”
氏：......她竟无言以对。
氏心里到底是疼以墨的，见孙女一幅馋猫样，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第一碗鸡汤放在了她面前。
“他若是真醒了，家里有大米，我去给他熬米粥！”蓝以墨郑重保证，她家吃的一直是土豆番薯，这家伙刚来了就有大米吃，该知足感恩了。
鸡汤都在碗里了，氏也不能倒回去，责怪以墨，更不忍心，何况这孩子还是为她好。
只是看着以墨夹起一块金黄的蘑菇就吃，氏的唇抖了抖。
几十年心中的忌讳，不是单一句话就能消除的。
氏埋头吃大米饭喝鸡汤，以墨一口汤一口菜，吃的香美。
鸡肉中的蘑菇丰腴润滑，鲜嫩肥厚，几种罕珍的蘑菇的味道混在一起，味道更是鲜美至极！
再配上漂浮着金黄鸡汁油珠儿的雪白鸡汤，回味悠长，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
闻着香味，还有这样的试吃人，氏还是闷着头吃大米饭，真能忍住。
蓝以墨看不下去了，夹起一块鲜香的猴头菇放进氏碗里，小嘴一咧，甜甜一笑：“奶奶，吃。”
“呃。”氏吞下白米饭，脸色顿时僵硬，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碗里的白蘑菇，如盯着仇人。
霎时间，氏如临大敌，那双筷子不停的颤抖。
这幅模样，看的以墨心有不忍：“奶奶，你尝尝。”
“墨儿啊，奶奶不喜欢吃这蘑菇。”氏挤出一抹笑。
以墨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惊奇道：“你吃过？”
“呃。”氏差点没被噎死。
在蓝以墨灼灼的目光下，氏认命的低下了头，夹起了蘑菇，停留了片刻，还是吃了进去。
偏偏这块蘑菇块大，直接咽下去，这个办法行不通。
氏浅尝一口，浑身一颤，一种难以描述的醇厚鲜香的美味荡漾在口中，原来蘑菇这样好吃！
“可还行？”以墨笑问。
“好吃！好吃！”氏猛点头，真没想到这扔在大山没人要，被视作毒物的蘑菇竟这样好吃。
一口连一口，氏筷子停不下来，脸上却时而满足时而懊悔，一顿饭吃的百感交集。
以墨放下筷子，去了厨房，药是三碗水煎成一碗，现在刚好。
西屋中，以墨给南宫清乾喂完药，掀开了被子，白皙如玉的胸膛直晃人眼，伤口处愈合的非常好，原本需要近十五天才能愈合好的伤口，照这个速度，不出两天，就可以拆线了。
伤口愈合的这么快，人却没有醒来，难道是因为体内的毒素？
以墨细细的把过脉，秀眉微凝着，坐在了窗前。
金色的阳光射下，一袭素色衣裙的少女静坐窗前，一手支着下巴，精致的小脸未施脂粉，却依然泛着醉人的微红，暖色的碎金落下，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辉。
密长的睫毛下垂着一双静若代翼的美眸，深邃的，干净的，宛若盛满璀璨阳光的天池，又是那样的认真。
时不时会低头在纸上一番演算，不一会儿，小眉头皱起，反反复复一个下午，终是没有头绪。
第二日。
蓝以墨早早起来，抱着沉甸甸的大包裹，直径有半米的四株灵芝足有小二十斤，就这么抱着，大咧咧的搭上老杨头的车去了镇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