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是说我们不该过来是吧,那行,我们这就收摊子走人,再不来就是了。”吴大奎作势就要扎口袋。
那些还等着卖皮子的村民不干了,冲那个拿猪皮的男人道:“你快一边呆着去,没事儿找事儿,脑袋让门夹了,还把那仨当好人,没见卖过的人都后老悔了吗?就你那破猪皮子,他们瞧不瞧得上都两说着,还想多卖钱,作梦去吧。”
“是啊,去一边站着,你不卖我们还要卖呢。”
“大兄弟,你们可别走,村里还有这么些皮子没收呢。别听那家伙的,他就是个二。”
“对,对,我们都把皮子卖给你们,可不能走。”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再收一波。”吴大奎重新放下袋子,摆回纸壳板。
赵文多低头忍不住想笑,欲迎还拒,以退为进的把戏叫他给玩的明明白白。这吴大奎可真算得上是妙人,上得了山,下得了海,头一次做生意就表现的这么突出。
如果不是这场合不适宜,她都想好好敬他三大杯了。真是太有才了。
那猪皮男显然还是不死心,却又怕说话再被群攻。站在原地左右的换脚晃悠,让人瞅着直眼晕心烦。
赵文多想叫他早点离开,直接冲他道:“你放心,你这猪皮剩不下,三两天内就会有人过来收了。”
“谁呀,谁会来收?”那人眼睛一亮,问道。
“当然是戴家兄弟了,你不是说只他们收吗?”赵文多可不认为那仨家伙是真的就此隐退了,皮子行势现在这样好,倒个手就能赚钱。他们各村收猪,完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这钱不挣,那就是傻子。
别看今天提前退场,那是因为觉着丢了面子,不太好意思继续呆下去。可回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该反应过来了,在利益面前,面子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哪凉快哪呆着去。
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只隔了一天,戴家这仨人重新又回到村里,继续收皮子大业。
吴三鼻青脸肿的连伤都没有养好,也跟着跑的一包带劲。
不光是他们,赵文多和吴大奎又碌续在其他地方碰着了二道贩子。
仿费一夜之间,这些贩子就都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这些人的出现,直接的影响了皮子的生意。不光是收购的时候要费力,卖出也同样遇到了问题。
头一天收皮子,第二天拿到镇上去卖。这已经形成了极为良好的运作方式,却在这一天却有了不同。
早上吃过了饭,两人就拿上了前一天收来的皮子,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镇南街的桥头。
这些日子两方就已经约定好时间,一般这个点儿了,那两个关外客商早已经等在那里。都不用多说废话,见面碰了头立马就开始验货,一番下来都用不上一刻钟,他们就可以拿了钱,拨腿走人去下一个村子。
而这天却半个人影没见着,等了半个多小时也跑过来一个半大小子,那是旅馆老板的小儿子。
直接跟他们说,不用再等了,那两人不会来了。
这两天,有人跟这俩关外客商接触,说是能拿到价格便宜的皮子,而且是量很大,让他们在旅馆里等着,随时都能过来。
可想到桥头还站着的赵文多和吴大奎,就找到旅馆老板让他找人帮着传个信儿,说是今天有事去不了了,让他们别再等着了。
这一个消息半是客商的传话,半是旅馆老板的透底,但都指向几个讯信,一是有人抢了生意,还是针对他们来的。二是上市的皮子增加了,数量极大。
两人谢过了传信的小子,拿了袋子往回走。
干了这些天,这还是头一回没能空手而归,怎么去的怎么回,连袋子口都没打开。
吴大奎有些郁闷,道:“这买卖怕是做不下去了,哪里冒出来的人,怎么会有那么些皮子。”
也不能怪两个客商,量大价格还便宜的皮子谁不想要,单从利润方面考量,是他也会这么选。
赵文多想的却要深一层,可以说他们是这镇上最早一批下去收皮子的人。由于是风潮运动过后头一茬儿自主买卖,村民们普遍觉着新奇,带着猎奇似的心理全员出动。每次不说是把他们存放的皮子收个一干二净,十之七八总还是有的。
这毛皮到底不是那杂草,乡间地头随便一薅就是一大把,山里头到处跑的野物,普通人没有工具在手,单凭着两条腿撵几乎是完不成的任务。
整个镇子十几个村子,每村倒是有那么几个比较专业,只是那会儿管的严,不能随随便便上山,每月偷摸着溜去三两趟,也不是每次都会满载而归。
而这样的人,大多数吴大奎都认识,下到村子里去最先收到的就是他们的手上的皮货。他们的数量要占上总数的五分之一,却也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存货。
皮子起行势统共也才半拉多月,就算是这些人上山勤些,能得些皮子,除去被他们二次收购的之外,卖给别人的也没有多少。而且还不一定会卖到同一拨人手上。联系上关外客商的这人又是哪里弄来大量的皮子。
除非是这货源来自外地,不在秋水镇范围内。只是眼下皮子正是旺市,整个县又是山城,外地商贩都奔着这个扑过来的。
关外的客商也说过,他们这些人分了几批,去到县属地的各个镇子里去。各收各的,避免内斗争抢,损失货钱。
这也就是说,他们各自划定了范围,除非必要不会越界触及其他人的利益。皮子价格方面,那也是有所约定,不会相差去太大,以免失去平衡形成倾斜。
再加上跨地出售,成本要增加,同水平的价格,自然是在本地更为划算。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非得支付高成本,把货卖向外面。
这样一算来,外地货源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再转回来说,本镇能有量大皮货,且价格低廉,符合这两点的人还真就找不出来。
要么是客商说了谎,要么是皮货有水份,究竟是哪一点,直至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这些皮子都没卖出去,要不明天开始就不下村里了,在镇上找个地方零卖吧?”吴大奎看着那袋皮子直头疼,这要是粮食一点儿也不用愁,拿回去自家用,十来天儿的就能给消灭掉。
可这是皮子,不能吃不能喝,放不好还得烂掉,压了百来块的本钱,这要是砸手里头了,可得心疼死。
零揪是不如整算好,可人家不收了,也只能自己想办法。卖出一张是一张,总好过全丢掉。
旅馆老板儿子刚传来信儿那会儿,赵文多也是心里一沉,跟此时的吴大奎一样直愁该怎么把它们卖出去,甚至于想到了降低价格,损失些本钱也无所谓。
可这一路想了半天,越琢磨越觉着不对劲儿,突然就冒出来的货源很值得怀疑,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无所谓。
一个镇的货存量大致是有数的,如果是真的,那他们这里多了,那剩下的就少了。东西越少,越是难收,越是难收,就越是涨价。要是这消息是假的,那就更好了。总之一句话,真假都不耽误这生意继续做下去。
这件事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胆子若是大一些,完全可以操作一番,只是要冒点险。通常越是大的利益,往往伴着更大的风险。
“大奎叔,你胆子大不大,想不想干票大的?”
吴大奎:“……”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十几天前才听过吧。
“咋地,三姑娘,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