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省城傅家
赵文多年纪不大,却是正经的好学生,看的书肯定是多,那知识都得学杂了。懂这产后吃喝的一些学问,也不奇怪。
她又一脸的笃定,语气平稳又冷淡,让人很容易就相信了, 说的那些就是真的。
李翠珍之后的状态,也正印证了赵文多的一番说词。
在跑了五趟厕所后,肚子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傍晚时分,感觉胸胀鼓了许多,可是奶水却没有预期的充盈起来。相反,本来还能见着点儿乳汁, 却像被堵住了输送管路, 一点也挤不出来了。
流不出来, 还一个劲儿的在鼓胀,没用上半天工夫,已经胀疼的睡不着觉了。
平躺着都觉着压着两块石头,又沉又闷,呼吸都觉着不顺畅了。
李翠珍坐起来喘口气儿,两只手轻轻揉了揉胀疼的部位,生了这几个孩子,加一块儿也没有这个遭罪。都多大的岁数了,又不是生的头一胎,咋还棒奶了呢。
这要是正常下了奶该多好,小五一准吃不了的吃,偏偏就光胀疼不下来,真是没招儿。
都是那猪蹄子汤惹的祸,要没喝它, 也不至于跑肚拉稀, 没奶水可以吃奶粉,不至于这半夜都疼醒了。
要说还是没有文化,多可怕,好几十岁的人了, 愣是顶不上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真是这些年都白活了。
看起来,这书还是得叫继续念啊,至少这方面都懂啊,往后长大了生孩子,不用像她一样吃苦受罪。
摸着黑儿,李翠珍一番感慨,倒是把赵文多上学的事给决定下来。之前让她下来看孩子的念头,彻底打消了。
她这边默念,当事人哪里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多了一个人,睡觉的地方被缩减了,紧挨紧挤的慌的了,往常一觉睡到天亮的人,竟然破天荒的做起了梦——还是个噩梦。
睡着的赵文多,梦里正被一大群皮烂肉掉的丧尸追。手里握着八尺长的大砍刀,左劈右砍,横踢竖踹,杀出重重包围。
这一杀, 就杀到了天亮。
早上起来后, 手脚都觉着酸疼发麻,脑袋更像是拿大铁锤凿过一样,闷沉的发昏。
饭桌上,赵文多都还在迷糊,拄着额头,脑子里不时蹦出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上辈子她是个孤儿,爹妈早早的就过世了。血缘最亲的人就只剩下一个姥姥,也在她考上大学那一年走了。靠着他们留下来的积蓄,她独自生活,并完成了学业。
毕业后,靠着所学在建筑公司里找到了一份对口的工作。两年后,健身俱乐部里认识了秦硕。彼时,他还是刚从a国完成任务回来的退役混血。
也算是因缘巧合,打小垒下来的功夫底子,加上跟着姥姥修习十年的长拳,身手还算不错,就入了秦硕的眼,成为了他安保公司的合伙人,兼职做起了保镖。
彼时的她,行业里还算小有些名气,秦硕又是个饕鬄属性,来者不拒,什么单子都敢接。委托人那简直是五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明星保镖算是其中比较正常的一类,日常也就是维持一下秩序,控控场之余也摆个牌面。防止私生饭的疯狂行为,算是比较有危险性的了。
可比起某项专业性质的安保,那就差了太多了。那样的高危系数的单子,也就接过两回,唯三次的对恃都是生死边界游走。
最为危险的那次,双方焦灼的对恃了三天两夜,她胳膊被划了两刀,小腿中了一枪。对方也没讨着便宜,同样伤的不轻,离开时瞪她的眼睛都冒着凶光。要是眼神能杀人,她毫不怀疑已经躺下千百次了。
打从那一次,秦硕吓的不轻,再没让她接过涉外的单子。倒是明星安保,碌碌续续接了不少。
其中一回是片场临保,当时拍的是个末世题材的片子,启用了大量的群众演员。化了妆的演员们,一个个的顶着灰青的脸,残缺的肢体,浑身血哧呼拉的嗷嗷追赶着主角团跑。
拍摄现场跟电视里呈现出来的画面,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属于原汁原味,后者是经过了剪辑配乐合成,达成的更佳的视觉效果。
电视里恐怖可怕的一幕,在现场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头顶上三十度的大太阳烤着,穿着背心裤衩儿都嫌热,群演们那一身的行头不说,光是脸上厚厚的妆粉明胶,就够喝上一壶了。
几个来回跑下来,那汗就顺着脖子脸颊往下淌,粉啊妆啊就经不住的冲刷的一道一道的,再痒痒的拿手袖子胳膊一蹭,立马五六,混的一塌糊涂。
几十上百号的人,敞着怀露着大粗腿,墙根儿蹲了一溜,捧着十块钱的盒饭猛炫。
导演一声喊,立马拍拍屁股各就各位,挺着刚补好的青紫破烂妆又是一番追撵鬼哭狼嚎。
整场看下来,只觉着滑稽还好笑,哪里有半点的可怕。更别说有什么深刻记忆,留下什么可怖阴影了。
要不是昨天梦里有这样的情景,压根儿都已经不记得了还有这个经历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别说白天里没去想,成年累月的也没忆起半点啊。冷不丁就做起了这样的梦,实在是想不到。
而且,梦里还挺有真实感,那一张张坏掉的脸,可比那些群演要敬业,追跑了半天都没掉丁点粉,切切实实的就是真的一样。
最不可思议的是杀到最后,竟然看见了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那张只见过一面,却印象深刻的脸,貌似多少年后的模样,依然的阴沉冷峻,只是眼睛却成了全然的墨黑。
他站在十米远的地方,周围的境物人都成了背景板,虚幻似的快速穿梭而过。
他就那么的看着她,直到爆炸声响起。
萧瑟的街道,残破的建筑物,开始寸寸崩塌,还在奔跑的人和尸飞速的碎成齑粉。
可以说,她是被这样的场面给惊醒了。
然后,就陷入了思索之中。
实在是太过奇怪了,莫名其妙的撕杀梦境也就算了,
全当是精力旺盛,找个途径发泄一番。
可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没记错的话薛玉凤喊他小舅舅,那次也是第一回见,名字都不清楚的一个人,竟然会入了梦,还跟主角出场似的聚了一圈的光环,这就不厚道了。
好歹是她的梦境,不该是她大杀四方,让他也臣服吗?干什么一出来就是毁天灭地的爆炸,神奇的是她竟然能感受到那股巨浪的威力,就好像下一瞬就能被掀飞起来。
一个打杀梦做的这么真实干吗,又不是吃喝坐席,还能过个嘴瘾。一番拳打脚踢下来,浑身都酸麻的难受。
兴许是上次的架打的突然,收的也迅速,没太过瘾,这在梦里找补一下。也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
不然,梦到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委实不太科学。
赵文多不知道的是,在她因为一个梦而感到莫名其妙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省城,同样有人做了一晚上的梦。
不同的是,类似的梦他已经做了十几年。
傅家的早饭,通常都是中西兼和。
傅振业和二女儿傅捷的是稀粥、小笼包、馒头小菜,李月真和三女儿傅慧吃的是面包火腿鸡蛋三明治,果汁和牛奶两选。
大女儿傅敏没出嫁之前,早上要吃汤面,水饺。每周末回娘住的两日,餐桌上就会多上这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