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一个,不知道也罢。”
灰瞳男撞了板,还是再接再厉:“对了,我还不知道姑娘想上哪里去?”
“吃完鸡你就要走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可难说,说不定我们就一直走到姑娘要到的目的地呢?”
秦如歌停下脚步。
“你很闲?”
“挺闲的。”
“你来南越是游山玩水的?”
“这么理解也可以。”
秦如歌面部神经微微抽搐,甩脸而去。
在他身上,她根本问不出个蛋蛋来。
“姑娘不问我的名字么?”
“不需要!!如果你愿意闭嘴,我不胜感激!!”
“那可不行,我虽然乐于助人,但是也是有底线的,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是绝对不行。”
“......”
好不容易走到人烟之地,入城镇了。
秦如歌找了当地一间客栈。
“想吃什么鸡,蒸的煮的烤的烧的,随便点。”
“有山鸡吗?”
标准笑容的记单小二眨眨眼。
“什么?山鸡?额,市集上有可能有,小的可以帮忙跑腿看看,但是这个额外的服务费,可能要......嘿嘿。”
“我要的是没有一丝赘肉的山鸡,而且毛色也要盈润有光泽,胃腹有虫子的,坚决不能要......”以下,灰瞳男列举了一箩筐条件,别说小二了,秦如歌脸绿成绿豆绿了都。
“你找茬是吗?”
小二眨巴着眼看向秦如歌。
这位其貌不扬的姑娘,怎么把他的台词给说了。
“有追求的生活怎么了,再说,我也不差钱。来两盘牛肉,一壶酒,记在这位姑娘账上,对了,你还想要点什么吃的?”他取出两双筷子,用滚烫的开水躺着筷子尖。
这个人无耻到了极点,竟然公然蹭饭。
论无耻程度,他倒还和凤明煌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凤明煌绝对不是喜欢可爱事物还有小孩的主。
而且他现在态度,摆明了就是要——
“你现在是铁了心要赖上我了是吗?”
“赖?”他想了想,从腰腹之间掏出一个钱袋,扔了过去。倒还算轻,没有什么重声砸下,“这个归你,我的一日三餐就拜托了,都是货真价实的银票,不是白纸,放心好了。”
秦如歌狐疑打开一看,卧槽,这面值,这厚度,绝对过万两银票!竟然平白让她捡到一个土豪,这年头土豪已经这么常见了吗?
二人用完了膳,便在客栈要了房间,两间。
看来要甩开他,只能在夜间了。
秦如歌趁着白天,便小心地到街上走了一圈,听八卦风声。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交谈,秦如歌不时也听到有关长安城的消息。
“是啊,我们现在新上任的这个皇上可真是,难以评断。”
“都这样,都这样的,贵妃娘娘如果安分点倒还好,荣华富贵少不了她的,都怪她不晓得何谓知情识趣,得罪新帝的两位宠姬也就不说了,还踩到新帝头上去,换我我也容不得她啊。”
“可是汝阴侯府当初可是帮了他不少的,尤其是汝阴侯世子,那个秦三——”
“嘘,小声点,这件事情上面的人不让谈讨的,你想死啊。”
“怕什么,山高皇帝远,不会知道的。”
“唉,汝阴侯府遭殃,我倒是不可怜,毕竟里面水深,孰是孰非哪能说得清楚,打完斋不要和尚的事情多的是,就是可惜了燕王,我们能有今日平稳的生活,还不都是托燕王的福。”
“那个西凉来的公主,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吗,怎么能刺杀到武功高强的燕王呢,这事情说来也古怪。”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我听到风声,燕王,燕王他,熬不过去了!”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还吊着一口气吗?”
“具体情况不知道,可是新帝已经开始为他举行丧礼了,因燕王劳苦功高,新帝还特意借用先帝的那副玉棺,七日日后在长安城送他最后一程,届时去临长安城的百姓,都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死了?彻底死了?
秦如歌脑袋嗡的一声响了。
除非有人把匕首拔出来,否则不可能的......
难道,慕容汾把它拔出来了吗?
如果真的把匕首拔掉了,那么现在的凤明煌,恐怕正处于复活的过程,不过取而代之的将会是蚀。
是他,又不是他的魔物。
等不下去了。
她在客栈待了一会儿,瞧准了灰瞳男叫了一大桶热水,大抵要洗澡暖身吧,便偷偷溜走了。
她要了一匹马,大抵精神知道她想做什么,身体有了反应,小腹又痛了,她无奈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安胎药,空口吞服。
骑马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但是赶在七天内回到长安,只能快马加鞭赶路了。
她捂着小腹,孩子,你要争气,明白吗。
“驾——”她不敢耽误,跃上马背之后,便策马狂奔。
七天,一天接一天过去了,越是接近长安城,兵将越密集,她的处境也越艰难,必须得更加小心。
终于赶在最后一天,她离长安只有一城之隔了,却在出城之后,瞬间被重兵团团围困。
密密麻麻的包围圈,中央只有一人一马,她在马背上孤高地盯着底下一片黑压压的人。
重兵开道,一人稳步而出。
“秦如歌,我们有多久没再见了?”
贺兰兢一身戎甲,薄唇有一抹诡异的赤红,秦如歌目光微闪,便见贺兰兢上身微躬,阵咳不断。
“这位大人,你认错人了吧。秦如歌?那不是曾经的那位燕王妃的闺名吗?”
贺兰兢不屑轻嗤,飞跃至其马背上,骏马受惊,左右摆动蹄子转圈,贺兰兢单手控住缰绳,另一手摸向秦如歌脸廓,瞬间扯下她的易容假面。
他扬了扬手上的假面:“本世子好像没有认错人,秦如歌,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怎么?你这回难道还要把秦若月的死,怪在我头上?”
贺兰兢瞳仁骤然收缩,握住缰绳的手松下了。
待回过神来,便狰狞着脸,一把掐住她纤细的颈脖:“你闭嘴!”
在脸色涨成猪肝色之前,秦如歌赶紧道:“你杀了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贺兰兢果然松懈手劲。
秦如歌哈哈冷笑,针锋相对道:“没想到你为了讨好慕容汾,竟当他的犬马,四处搜寻我的踪迹,怎么,拿着我去邀功,就能让你们汝阴侯府凋败晚几日了吗?还是你天真的以为,终有一日可以再回辉煌?”
“贺兰兢,你的好妹妹,就是你们用以自鉴的镜子呀。慕容汾过河拆桥,你们傻呀,竟然还是效力于他,终有一天,你们只会落得李家那样的下场。”
“你这张嘴倒是搬弄得一口好是非,秦如歌,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贺兰兢嘴上硬气,但是其实神思略有动摇。
“信不信随你,何必自欺欺人,你心中何尝不是有一杆称?”
贺兰兢将她凌空提起,横放在马背上,秦如歌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为了避过小腹她只能向下滑走,却被贺兰兢提着腰带,悬在侧边。
秦如歌咬牙:“放我下来。”
贺兰兢恶笑:“休想,相信皇上看到新的战利品,一定龙颜大悦。”
“你最好听她的,放她下来。”
人未见,声先现。
所有人环顾四周,甚至条望天际树梢,均是没有发现人影。
贺兰兢厉斥:“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我数三声,三声以后,你不放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二、三。”
咻咻咻,远方有疾呼而来的声动,只见汝阴侯府兵马的包围圈最外层,纷纷中了箭雨。
有什么东西,很多,正在快速接近。
地层传递而来的厚实的声音。
是骑兵!
贺兰兢闪神的时候,秦如歌伺机撒了一层毒粉过去。
贺兰兢本能抵挡毒粉,自然就松开了秦如歌。
她跃下马,胡乱往一个方向冲撞用毒、飞针。
然而大军均是盔甲加身,毒粉其实不太好用。
就在她即将要被抓走的时候,忽然被人揽腰推到身后,那人手持长戟,指向群兵。
秦如歌认得这双眼,灰蓝色的虹膜。
“你怎么还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