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惜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场就吓住了,下意识去接住凤明煌摇摇欲坠的身躯。
“你怎么了?”
凤明煌冷笑夹杂着一丝苦:“现在你们总该明白,本王为何不愿意放走如歌了吧,本王的命,就在她手上,你们可知道,如歌这么一走,本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也活不了的。”
纳兰惜脸色一冷,把他推开,凤明煌被推得直接撞在墙上,也算有了支撑点,堪堪站稳。
“既然她这么重要,你为何还要如此伤她,你不可能不知道,当初她为了你,选择背叛所有人吧!”
“还是说,你只把她当做保命的工具,她对你来说,的确重要,却无关感情?”
纳兰惜隐忍多时,双拳死死掐紧。
“感情?”凤明煌哈哈冷笑,骤然收声,蛇瞳激射出冷锐的锋芒,“容靳不是知道了吗,你问他,本王有没有可能对秦如歌生出感情来。”
纳兰惜突然感觉心脏一缩:“你什么意思?”
凤明煌轻嗤,浅浅摇首,意味不明的样子。
纳兰惜突然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上来就是一拳头招呼上他妖孽的脸,凤明煌唇角未干的血液汩汩而下,纳兰惜力道之刚猛,直接把他的头颅打偏向一边,青淤上脸。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玩弄她!?”
凤明煌吃吃轻笑:“关于这件事情,本王暂时还是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起过,如歌......她会再回来么,听一听本王的肺腑之言。”
“你该死!”
纳兰惜高高扬起拳头,却在落下之前,被凤明煌警告了。
“纳兰惜,你现在把我打死了,如歌可就香消玉殒了。”
凤明煌说的切中要点,纳兰惜哪怕现在就想将他正法,还是下不去手。
可是听凤明煌的意思,如歌好像不在他手上。
“穴道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纳兰惜狠狠甩下他,转身而走,身后传来凤明煌冷冽的声线,“你为什么会来燕王府找如歌,她怎么了吗?”
纳兰惜身形微顿,白衣玉容微动,留下一个清冷的侧影:“你没资格知道。”
说完,便在凤明煌眼前消失。
凤明煌心底的不安渐浓。
如歌不见了吗......
他预料她不会走正道,掩人耳目而走,他也没往该搜的途径去找人,就是为了让她名正言顺地逃离他的世界。
他为她铺好了路,可为什么,还有人破坏他的安排。
是谁,是那个混账竟然敢动她。
大冷的天,凤明煌脸上开始出现豆大的冷汗。
他僵直的身形渐渐紧绷起来,先是指节微抖,半响才堪堪能握拳。
待冲破穴位,他噗地喷出一口血,跪坐在地上,眼下之地被冷汗滴湿。
他胡乱抹走血液,眼前已经是一片青黑了。
“玄色!玄色!”凤明煌大吼,添了内力的声音,格外刚猛。
凤明煌心里好像压来一块巨石,他要开始失明了吗?
凤明煌甩了甩脑袋,只见眼前的黑暗一点点散去,再次能看见东西了。
不敢迟疑,他把残余的倒数第二颗护心浆果吞下,心律刚刚稳定下来,孟玄色便寻声而来了。
孟玄色其实没有离去,酒醉之后直接瘫坐在新房外睡着了。
凤明煌这么一喊,他吓醒了,他甩了甩宿醉的脑袋,上前扶起凤明煌。
“主上,你怎么出来了,到这边来做什么?”
怎么能说,他刚刚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还有外来者的异样视线,才遂了纳兰惜所愿,主动送上前来供纳兰惜问话。
“玄色,安排一些人到长安城外找人......”
“找什么人,怎么突然就找人了,那容侯那边呢?”
“如歌失踪了。”
孟玄色一脸狐疑,似乎不大相信:“王妃失踪?可是我们的人,并没有往正途去找王妃啊。”
正是因为不是他的人抓走如歌,这才最危险。
“如歌身上有血印,按理说,他们不该丢了她的踪迹,本王心里不踏实,隐约有种预感,抓走她的人,可能是有办法让血印失效的厉害人物,玄色,你觉得,谁会有这种能耐呢?”
孟玄色缄默不语。
若是用上祝由术,是可以打乱一个人的思绪的,影响到精神层面,以达到乱真效果,想让血印失效,祝由术完全有这能力。
可是,他应该把宗族推上案板吗。
这件事情,如果跟孟氏宗族无关,那他引主上猜疑的话,孟家那边一定对他有所惩戒的。
不过,除了孟家的祝由术,倒还有一个可能。
“主上,你怀疑苗疆那边的人?”
中蛊解蛊,苗疆首屈一指不在话下。
凤明煌想了半宿,才沉着点头。
“夙夜曾踩入南越,跟本王要了那羊皮卷,如果他这几个月来,一直没有离开南越的话,那么他会在南越做什么呢?”
“如果如歌是他抓走的话,他要把她藏到哪里才最安全?”
“主上,如果真是苗疆少主抓走王妃,他图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凤明煌想知道的。
夙夜,苗疆蛊术超群的少主人。
一想到他,凤明煌就联想到那个他看哪哪不顺眼的西凉废帝。
明渊对如歌有一种病态的占有欲,这是他最想一指头碾死他的原因之一。
凤明煌忽然想通了什么,愣愣地移动身形,透过门窗,似乎在透视内里熟睡的昭华公主。
凤明煌抚上胸口,轻声微抖道:“让那些找人的人注意方向,往药物植株浓郁,毒物盘踞的山头多找找,不可遗漏任何一处。”
如果夙夜要炼蛊炼毒的话,那么,必然需要毒物还有药草。
————
一夜过去,各路寻找秦如歌的人都没有收获。
纳兰惜也出动去找了,一样吃白果。
漩涡中心的几个人,没有一个好受的。
至于不知名的岩洞里,夙夜踏着晨曦而来。
他手上拿着一个大香炉,越是靠近,秦如歌越是听到一种奇怪的嘶嘶声,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攀爬的声音。
夙夜打开香炉,毒蛇毒蝎窜动。
秦如歌看得心惊肉跳。
不知道夙夜往里面加了什么,再合上香炉盖子。
秦如歌仿佛听见了残忍的厮杀声,似乎看见互相伤害的啃咬吞食。
炼蛊的过程,就是弱肉强食的过程,虽然残忍,却是大自然的法则。
到了下午的时候,夙夜拿着可怕瘆人的成品来到秦如歌面前,一个指甲盖般大小的蛊体。
一路风尘仆仆,又站了一夜,秦如歌疲惫得眼皮都快撑不起来了,直到硬是被夙夜手中的东西吓得醒神。
夙夜和他可爱的宝贝对视,把玩着蛊体道:“我们苗疆有一个独特的解蛊方法,越是凶险的蛊,便越是能吞食其他弱蛊,不过你的体内曾有两种蛊共存,恐怕解命蛊没有这么简单,秦如歌,我们来试一试吧,直到试出结果来,你忍着。”
夙夜不给她说不的机会,直接掐开她两颊的齿关,将毒物塞了进去。
秦如歌没什么感觉,那玩意太飘忽,如果不是看着夙夜动手,她大概以为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是很快,体内就有所反应了,丹田热得很,而且似乎有什么逼着体内的气膨胀,秦如歌觉得浑身难受,咬牙禁止呜咽脱口而出。
夙夜欣赏着她的倔强,抱胸点头道:“还真是硬骨头,不错,本公子喜欢这风骨。”
如是姑娘将视线从夙夜背后移走,戳了戳烧了好久都没烧着的湿柴,她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起火了,便索性将木条扔了,拍拍衣衫站起来。
未几,秦如歌承受不住,痛极晕厥。
待其冷汗湿透后背,痛苦的面容才开始消褪,神色开始淡定下来,夙夜才上前给她把脉。
如是见他眉峰高扬,便问:“如何?失败了?”
“嗯,这命蛊,还真是凶猛。”
他把个脉是不是把太久了,现在还不松手。
如是撇撇嘴,怪腔怪调道:“你如愿以偿了,一直想拿秦如歌当试药试蛊体来着。”
夙夜闻言,这才徐徐放垂秦如歌的手腕,过去轻轻揽过如是姑娘纤细的柳腰,把她嵌在怀里。
“怎么,吃醋了?”
如是冷哼,推了推他,没推动,便作罢,任由他拥着,更顺势抱了上前,脸侧埋入夙夜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