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初暗暗摇了摇慕容汾的袖末,慕容汾这才回拒了纳兰惜的说法。
“哦,不是,你想多了。本王只是觉得自己最近忘性有些大,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是想找回过往罢了。毕竟,人已经不在了,只能靠着记忆回忆了。”
虽然慕容汾这么说,可纳兰惜始终觉得这个理由冠冕堂皇,他隐隐有种预感,一种慕容汾心思不好的预感,希望他不会把魔爪伸向如歌,否则......
晚些的时候,秦如歌到皇帝那边走了一趟,刚好御医看诊完了,这便离开了。
如今的时辰,已经是晚膳时间。
可皇帝床前的菜品和米饭纹丝未动。
“撤下去吧,朕没胃口,不想吃。”
“是。”
秦如歌小声让宫女带一碗肉丝粥来。
未几她便端着碗,走到龙床边。
“皇上,听他们说,你一天没东西下肚了,终归要吃点的。”
皇帝苦笑,看着自己的双手:“吃了又怎样,只会在杀人的时候更有力,不吃不喝的好,这样提起剑来,也无力了,不是吗。”
“原来皇上一直知道,却是假装不知,来配合端王的一番苦心。”
“你心里一定怨朕是不是,明明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却还是要你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朕的身边,朕,很自私。”
秦如歌不置可否,只是拿起汤匙,拨了一口粥喂他。
皇帝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吞下了。
秦如歌撩起眼帘看去,惊诧发现他青丝现白,皇帝不算很老,头发一向是乌黑锃亮,竟一日衰退了不少么。
她不好多看,便垂眸道:“这没什么,人都是自私的。”
“唉,到了这时候,还是向着朕说好话。”皇帝顺从地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之后,才道:“适才汾儿那边来人带话了,他也一日未吃未喝了,朕担心他身子弱承不住,本想亲自过去劝劝他,可实在是不适得很,你能帮朕劝劝他吗。”
虽然她这一日也奔波得累,不过皇帝难得有所请求,她也不好说不要不能,便答应了。
她的屁股刚要离开龙床,手腕却突然教他一把抓住。
“皇上?”
“宫中流传的很多话,都到朕耳中过了一遍,朕都知道的,你顺道劝劝他,不要做傻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是指太皇太后的事情吧,他担心慕容汾一个激动,跑到长乐宫那边刺杀太皇太后。
不过慕容汾既然能忍到现在,都不去寻晦气,想来皇帝是多心了,他这个儿子,已经顾全了大局。
秦如歌带人把食物带到了慕容汾那边,不过她并没有意思喂他,纳兰惜见她又来了,不甚苟同,便起身拿过粥碗。
她不该和慕容汾来往这么密切的,慕容汾不是善茬,大抵不知在打她什么鬼主意。
“端王,是皇上让我来的,他命令你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吃了。”
直接用圣意来压慕容汾。
纳兰惜脸面微抽,果然是她现在的行事风格,够直接,让人无法抗拒。
然而他还是错了,纳兰惜并没有吃。
因为他跪坐着看向秦如歌之时,突然便眼前一黑,向前倒下。
“殿下——”
啧,有够麻烦的,秦如歌蹲跪了下去,替他号脉,触手温度略烫,她这才抬正他的脸,发现两颊微微显现红晕。
秦如歌以手背探向他的额头,似乎过烫了,而且慕容汾喘息喘得有点急促。
发烧。
她看向辞初和纳兰惜:“他病倒了,快让人把他抬回去。”
慕容汾被人抬走了,纳兰惜本欲也跟过去,却被辞初拉住。
秦如歌回首道:“怎么了,还不走?”
辞初淡淡道:“这里得守着,不然殿下不安心,而且......得有人坐镇,才免于受滋扰。”
他是担心太皇太后会派人来捣乱么。
秦如歌还未深想,辞初又道:“燕王妃,殿下就拜托您了,请务必让他好转。”
“我会尽力的。”
什么叫务必,凡事都有风险好吗。
不过慕容汾虽然发烧了,但也不算很烧得太厉害,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
秦如歌错了,时间越往后移,慕容汾体温越高,烧得整个人唇齿间念着断断不绝的呓语。
得尽快给他物理降温。
还好她房间里有调配好了的酒精,秦如歌便让卯兔回去给她取过来,然后吩咐给她打下手的宫女替他擦身,秦如歌也帮忙擦拭他的四肢。
慕容汾一天没吃了,体力本就不支,再生这么一场大病,还真有几分嗝屁的可能。
她带来的食物里有流食,便将其拎了过来,递给那宫女:“我看他现在是吃不下的,你口哺喂他吧。”
“什么?这......”宫女醺红了脸蛋,偷偷瞄了眼病得糊涂的端王,如斯英俊,如斯身份,口哺主子,谁不愿意呢,如若他醒来后,怜惜她献唇渡食,把她要了在身边伺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然而宫女还来不及点头,门外便传来一道凛冽的女声。
“王爷怎么样了,病得很严重?开门,让我进去。”
秦如歌觉得这把声音有点耳熟,便见有人推门而入,不是贺兰沅又是谁。
想来她应该是收到了年贵妃的死讯,才赶了过来。
不过这都一天了,她才收到消息,未免太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