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兴趣使然,他必须得陪,这是人情,也是礼节,不但得陪,还得考究技巧,该不该让,什么时候让,都是需要察言观色的技术活。
“王爷先吃着,我先出去候着他们。”
绢巾随意擦了两把唇角,他也起身:“这时候落下本王,爱妃一人去迎,不是明摆着告诉二老,本王不把他们当一回事?这样的话,他们如何放心将你托付于本王。”
想太多了吧,外公外婆和兄长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怎么可能将她托付于他。
他们这次肯见凤妖孽,已经让她很意外了,她一点也不指望待会儿这饭局有多和谐。
不过也罢,既然他愿意拉下这脸,去迎合他们,她何乐而不为。
容羿夫妇从街角拐道而来,远远便见客栈前一对亮眼男女,被数道灰衫或丽裳身影所簇拥。
百闻不如亲眼目睹震撼。
他们竟然看见那个曾经的小魔星笑了,如此温柔。
而令他自心底展现这种笑意的,正是他们的如歌。
两红两紫的四条袖子,诡异地挂在一起,两两相通,他们的手没有外露,想必是伸入对方袖内。
他们的如歌,这是当街当巷的,和凤小子打情骂俏??
由于秦如歌几乎半背着容羿他们来的方向,再加上半张脸为黑发蒙蔽,所以他们并没有看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
“不要太过分了。”
臂上传来酸痒感。
她指望攻击他的下盘让他上身松懈,放开她两只爪子。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屡屡躲掉她的攻击,却还是用指甲轻刮她上臂的肌肤,便见她浑身上下扭得跟蜈蚣似的,赏心悦目。
她的身子一向敏感,尤其怕痒。
“唉,不是爱妃说担心本王手冷,给本王捂热的吗。”
“哪有人这样捂!”
在家里或者私下的时候,他不要脸也就罢了,怎么大庭广众也这样!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凤明煌率先发现妻子娘家人,放肆之举,马上撤退。
秦如歌从他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回身一看。
不是容侯府二老,又是谁。
“外祖父,明煌已备好酒菜,外间天寒,快请到里面。”
容羿抚着白须,冷哼道:“一把年纪了,大夫建议说,酒要少喝,你这小子一大清早就设酒宴,居心何在。”
老伴不咸不淡斜了容羿一眼,很清楚他这是睁眼说瞎话。
要真是大夫游说,那隔个三几天就瞒着她偷偷海饮的老头又是谁?
偏生又是个酒量浅的主,一喝多了就满屋子发酒疯,想不被她发现比登天还难。
凤明煌早就做好被为难的心理准备,仍是一派宠辱不惊的姿态。
“外祖父且放心,明煌准备的乃是低度酒,适量饮用,既能驱寒,也于身心有益,还不会醉,更不会失态。”
揽月听罢,素手往身后招了几下,便有一名小厮急匆匆去找掌柜的要低度酒。
听起来,这小子意有所指,好像早知道老头喝酒会醉一样,老人家心思微沉,随即看向秦如歌。
外婆怎么突然盯向她?
秦如歌一头雾水挠头,便听得对方道:“你外公最近风湿发作,还不过来搀扶一下老人家?”
外公风湿?
容羿也是一脸懵圈:“老伴,我什么时候得的——哎哟——对对对,我风湿,我自小就风湿,我怎么就忘了呢,如歌呀,疼死外公了,你快来!可别学那些有了夫君就六亲不认的坏孩子啊!”
嘶嘶嘶,老伴轻点手!别掐了啊!他遵旨就是了!
秦如歌从来没听说过外公得了风湿,外公这样子,倒跟每回被外婆收拾的模样有点像。
她还是前去扶了他老人家,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容羿这才从恶妻那边受气受苦的苦逼中,稍微缓过来一丢丢。
凤明煌目光微闪,直盯着二老从一开始就勾搭不离的手臂。
原先,他以为他们老夫老妻恩爱,才挽臂同行,现在看来,大概是为了......
薄唇轻勾,他侧身相让,请他们先行入内。
看着自个儿身侧,空落落的位置,低叹,他这才尾随而入。
看来,还是容羿的妻子,林氏比较难应对。
不是说容羿智谋心机不及她,而是......又是一个唯妻是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