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歌正寻思着,他道:“不必为这种人不甘心,你想替死去的属下报仇,本王也替你安排了。夙夜出没于长安的消息,本王已经着人放出去,戚颜的针,应该有所作为。虽然大抵要不了他的命,可是让他一路狼狈如过街老鼠地逃,也还算解气不是?”
秦如歌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惊讶之余,更是感叹,还好她和凤明煌不是敌人。
“姐夫,你流了好多汗啊,软绵绵没什么力气的样子......能走吗,要不我驼你回去?”
纳兰珀做了个下蹲的姿势,反手指着自己的背部,他左眼眼廓上还有一个淤黑未消的战绩,看起来有些滑稽。
精兵指挥使咧着两排白牙,一把拎起纳兰珀,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发育未全,一个不小心压成坏苗,到时候看你哭得呼天抢地吗?难看死了,一边去。”
他指派了两个人,从秦如歌身上接过已经痛得眼前浑黑模糊的凤明煌,一行人速速下来钟楼,离开紫云观。
把凤明煌送上马车后,秦如歌先给他简单地施针止痛,但是效果不太显著。
她咬咬牙,下车抓了指挥使来问。
“王爷都安排好了吧,你们的行动,没有让别人发现吧?”
“王妃请放心,属下等避走大道,从隐秘小路走来,我们处处小心而为,不大可能会被发现。”
秦如歌这才颔首,片刻无语,指挥使又道:“王爷情况可严重?”
作为亲信,他是为数不多的那些人——见过王爷毒发,可是这回有些不大一样,以前王爷毒发,那是一盆接一盆血染的水往外送,这次不见血,却似乎比见血好不到哪里去。
见者,不忍。
“此地不宜多做逗留,先回去吧。”
秦如歌刚上马车不久,又下来找人要木塞条。
想也知道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木塞,纳兰珀自告奋勇,闪身入了林子,片刻后才出来,他竟自己削制一根三指粗细的木条,递送到马车内。
帘子一撩,纳兰珀惊呼:“如歌姐姐,你——”
秦如歌眉心轻蹙,做了个嘘声的小动作,接了木塞后让他放下帘子。
纳兰珀堪堪后退一两步,指挥使抵在他背后,便听得车内的人发话:“起行吧,回去了。”
“傻傻杵着干什么,走了。”
指挥使半推半撞,把纳兰珀送了出去,差点没撞上车轮。
我去!差点毁容!
纳兰珀回过身,恶狠狠龇牙低吼。
他一把扑上去,挂在指挥使壁上,张嘴就是一口,咬了!
指挥使吃痛低呼,一把甩开纳兰珀:“你这小子有毛病啊。”
嗯哼,就连这个皮粗肉厚的大黑熊都疼得哇哇叫,如歌姐姐贡献出自己的藕臂给姐夫咬,却只是轻轻皱眉,这忍耐度也是没谁了。
纳兰珀就势扑倒,躺姿相当***:“哎哟,断了断了,痛死老子了,你麻麻没跟你说,发育时期的男人,是碰不得的吗,那简直就是易碎的瓷器啊。”
全世界的母亲都不会这么说的好吗,这小子铁定又是无病呻吟。
还发育时期的男人呢,那叫毛头小孩!
不过,这小子看着还真是小。矮不拉几的,见者可怜,闻者伤心。
罢了,不和这可怜虫一般计较。
“你想怎样?”
纳兰珀这番碰瓷,是讹定指挥使了,他几乎快埋到土里的脸,阴险精怪地笑笑。
烈焰军的军纪,难道是笑话?
精兵无人敢去嘲笑此刻当奶爹的指挥使,纳兰珀挂在他身后,作死地蹦跶乱动,完全没有受伤者的自觉。
可每每在指挥使作势把他扔出去的时候,又抱头抱脑哀鸣。
前几天在精兵营,这小子突然就倒了,吓死个人,送回燕王府,王妃竟然说他轻度骨折!
骨折还这么要强,非要继续待在精兵营操练,这小子,倒是有些血性。
他也从一开始的看轻他这种“走后门”的人,渐渐变得刮目相看。
凤明煌咬着木塞的神情很是狰狞,秦如歌简单处理了下手臂上的咬痕。
太久没见他毒发,依然惊心动魄。
秦如歌后怕地握了他的掌,手心因紧张不安而微湿。
她细细擦着他脸上额际的汗珠,眼神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