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不知过了多久。
偶尔,女人骂骂咧咧,男人低笑应和,但是听着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最初的失去理智,慢慢变回能控,温柔了。
不过,对秦如歌而言,温柔,特么是一种受罪。因为这份温柔出自凤明煌,这个爱折磨人,又小家子气爱记仇的男人。
随手抓过温泉水面上漂浮的男人衣服,秦如歌爬上岸上石壁,仰躺着,将衣物搭在自己身上。
随即,身后那人躺在她隔壁,也学着她这般大字型的姿势。
秦如歌眼角抽搐,背过身去,连余光都不愿意瞄到他。
“生气了?”
“没气了。”
她也没想到副作用这么恐怖,期间她好像晕厥了两次来着。
妖孽怎么就不那啥尽人亡呢,哼。
轻笑揶揄从背后传来:“怪本王适才,提起明渊?”
说起这个名儿,秦如歌就气不打一处来,转回身去怒道:“那种时候,你逼我承认,有意思吗?”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欺负她,还是气他自己?
再说了,那个时候的话,能信吗?
他那样子欺负她,当然他想要她怎么回答,她就得怎么回答。
气头上,没注意,一定睛,秦如歌凌乱了,涨红脸闭眼把另一件他的衣服扔过去,盖住下身。
妖孽估计是精疲力尽了,一根指头都动不了,随便她怎么摆弄。
“如果你老实一点,诚不欺我,我会这样?”
“反之,你确保不会这样?”
妖孽扯着唇角,她倒是,摸他的脾性,摸得很准。
“说说看,试验一下,就知道了。”
“......”
凉薄的语气,飘荡在旷野,秦如歌听着,怎么就觉得忒不安全了呢。
不可能吧,他又不是牛,体力有限,她想多了。
“怎么,刚刚的程度,还不够,是吗?”
“好好好,我说,其实......”秦如歌事无巨细,把关于她和白初的破事,一股脑和盘托出。
一般来说,处理男女关系,最好不要把前任的事情告知现任的吧。
不过明渊不同,如果她曾经真的动心,她也许不会说,但是他们之间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比清水还清,所以再三斟酌,她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
说完以后,秦如歌仔细端详妖孽的神色,没看出门道了,这心里是七上八下。
“这么说来,你们之间是孽缘,近似于死敌。”
秦如歌想了想,好像没问题。
“嗯。”
“没想到,本王的分量,在你心里,这么重。”他浅笑转身,烨烨发光的墨眸,又染了一抹熟悉的红。
熟悉在,她好像刚刚才见过。
“怎么办,副作用好像还没完全过去。”
衣物飞走。
“凤明煌——”
鸟兽,再一次四散。
临近天亮的时候,狼狈的燕王夫妻才回营。
破碎的衣物,不矜持地搭在身上,燕王横抱着静谧熟睡的燕王妃,巡守的某个兵将目睹这一幕,手上的长枪脱落,嘴巴大张。
妖孽斜了那人一眼,不需要他多说什么,那人赶紧弯腰,往后走退:“王爷,属下不是有意的,这就走。”
“奇了怪了,王爷王妃人呢?”
孟玄色在帐外踱步,刚刚叫嚷多声,没人应和,他入内一看,发现人不见了。
而且,昨夜,似乎没啥动静......
左走走,右走走,咦?眼前有人挡住了,谁?
抬眸一看,孟玄色凌乱了。
砸吧着嘴,想说话,却咬了舌头。
凤明煌看他这蠢样,甩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便把秦如歌抱入内里,放在床褥之上,孟玄色马上捂住眼睛:“王爷,我知道规矩,非礼勿视。”
“给她找一套干净衣服来。”
“好,马上送到,稍等。”
能走人赶紧走人,待久了长针眼就算了,就怕主子脑筋一抽,他孟玄色,皮肉受罪。
捋直她额前一簇仍微湿的发末,凤明煌目光放软,随即轻轻握住她的手。
柯凡从孟玄色那里听了八卦,神神叨叨地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去。
凤明煌亲自给秦如歌换上衣服,孟玄色给他也带了套,凤明煌换了那一身破碎衣物,柯凡便端着一碗汤药来了。
“王爷,待王妃醒后,把这个喝下吧。”
冷眼盯着浓黑的汤汁,他问:“这是什么。”
柯凡清喉,半响才道:“王爷身中剧毒,要是孩子这时候来,恐怕不妥当。”
王爷母妃经历过的,王爷,应该不愿再上演一次吧。
果然,他目光震动,低头垂眸,似乎在想着什么,略微出神。
母妃怀他的时候,生不如死。
若没有怨毒怨恨,她受那种苦,能撑得住吗?遗留在胎儿中的毒,致使他前半生过得根本不像一个人,更别说母体的她,当初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如果,这个孩子,也是毒胎,依照她这么重视亲情的性子,血脉相连,那得多痛。
想到这,凤明煌接过汤碗。
指尖捧着碗沿,有些烫。
他将药汁含在嘴里,口哺秦如歌吞下。
秦如歌是闻着药腥味,吞着苦汁的时候,醒过来的。
她掀开眼皮的时候,目光太冷,冻得他停顿动静,默默撤离她的唇齿。
“这是什么药?”秦如歌视线越过凤明煌,转而看向柯凡:“避子汤吗?”
舌尖能品出那几味药材,合起来熬煮的功效,恰恰是避子。
“是,是的,王妃,你不要怪王爷,王爷也是——”
秦如歌冷冷推开这些人,启动自动手术装置。
“检查我怀孕成功的几率。”
“现在开始检查对象怀孕成功几率,检查完毕,对象处于女性安全期,没有排卵,怀孕几率无限趋近于零。”
熄机。
“不可能怀孕,这避子汤,不喝也罢了吧。”秦如歌拎起自用药箱:“我到伤兵营走一趟。”
凤明煌从后揽住她的腰身:“柯凡玄色,你们先出去。”
“妾身只是去给王爷分忧,王爷怕什么?”
“怕你,误会本王。”
秦如歌怪笑:“误会?那避子汤的味道,总不会是假的吧,王爷既然不想要孩子,为何还耕耘耕得那么努力?”
秦如歌在气头上,说话不怎么经思考,一出口,就发现问题了。
其实,也不是他想耕得这么起劲,许是副作用太强,而她,又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燕王妃,若她不挺身而出,供他解劲,她又能让谁、又能允许谁来?
“你看,本王就说你是误会了。本王这身子,你也知道,虽说是解决了出血问题,但是体内的毒,还是在的,这会儿要孩子,恐怕......还有,本王还担心,下一代,会像本王一样,那时候,恐怕再也找不到另一颗善灵果,让我们的孩儿服下。”
她怎么就忘了,凤明煌现在加固的只是最危险的那层薄膜,体内棘手的奇毒,还是在的,一番解释,秦如歌明白了:“你不希望孩子像你一样,受这样的苦?”
凤明煌眸中闪烁着某种晶亮:“我们的孩儿,值得最好的,而不是,被诅咒的出生。”
有人说,经历惨痛的人,要么存着无情型人格障,要么珍惜所有对待亲近的人倾尽所能的好。
他,大抵是后者。
秦如歌松软态度,难得一见,顺服贴着他:“血友病,是隔代遗传的,若果我没有携带致病基因,在我们下一代里,不会有发病者。不过若是生的女孩,再下一代,也还是存在一定风险。”
虽然凤明煌听不懂陌生的名词,但是关键的听懂了,就足够了。
他邪笑揶揄:“这么想跟本王生儿子?不过凤家历来出男不出女,看来,本王还算是幸运了。”
祖上几辈,均出男丁,盼了多少次女娃,可惜,恐怕要靠下一代努力了。
秦如歌脸色微红,捶了他两下,又道:“不过这次,你的病治好了,也许,要女孩,也不成问题,就看那果子药效如何了。”
“那还是儿女双全吧,不要把重担留给后辈了。”
秦如歌终于还是咬咬牙:“谁要跟你生猴砸!”
妖孽挑眉:“哦?不知道刚刚谁知道自己喝了避子药,不能和本王生猴砸了,气得直奔伤兵营耍小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