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林川这个孩子攻击性很强,他是不会接受你的。所以我之前一直不打算让你们之间有任何的接触。”蒋宴坐在意知面前,眸光里面只有意知充盈着眼泪的双眸。
“他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意知觉得可笑,“还有,他为什么对我那么排斥?他妈妈跟我爸爸的事情,我也一无所知啊。”
意知觉得脑袋有些疼。
蒋宴藏了十几年的蒋林川被蒋家人发现了,意味着他藏了十几年的秘密也终将要告诉她。
他的眼眸一寸一寸地深了下去,仿佛似一口古井。
“我姑姑当年之所以会认识你爸爸,是因为当初我父亲在j市遇难,你爸爸救了我父亲。后来蒋家人闻讯赶过去接回我父亲,那一次,我跟我姑姑也跟着去了。就是因为那件事,我姑姑认识了你爸爸。这件事情你爸爸自然是不会告诉你的,所以你对他们的恋情也一无所知。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我爸妈,还有当年姑姑信任的我。爸妈担心爷爷心脏不好就一直瞒着爷爷那个男人是谁,爷爷也没兴趣知道,只是后来事情愈演愈烈,姑姑当年刚刚大学毕业,她抛下了高薪的工作去找了你爸爸。”
蒋宴说话的语调是平铺直述的,说实话没有太多的其他感情,但是听起来却让意知浑身发毛。
“我爸爸跟爷爷一样一直宠着姑姑,担心她误入歧途曾经去j市把她带回来过好几次。但是没有用,用我爸话说,你爸迷住了她。她不肯走,最后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离开了蒋家。再后来,她就怀孕了,生下了蒋林川。”
意知蹙眉,她虽然觉得这个“故事”的确超乎她的想象之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偏差。
“蒋宴,你说的故事完全不足以支撑蒋林川恨我这个事实。”
她不是傻子,一点都不好骗。
蒋宴也是知道自己骗不了意知,继续开口:“因为蒋林川的妈妈并不是我所说的大出血而死。”
“那是怎么……怎么去世的?”意知略微睁大了一些眼睛。
“当年我暑假,借着跟同学出去玩的借口偷偷去j市探望了我姑姑。姑姑那个时候已经生下了蒋林川,住在j市县城的一个小公寓里面,所以你是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的。就在我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姑姑和你爸爸一起出门,将蒋林川交给我照看。但是后来却传来了他们出了车祸的消息。警察说,当时肇事车主酒驾,撞上了正在过十字路口的行人。当时姑姑为了救你爸爸,将并没有看到车子飞驰过来的你爸爸推向了安全区域,自己则被车撞到了很远,当场死亡。”
意知听着蒋宴平静地说着这件事情,瞬间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于蒋宴来说,这件事情应该也是他的一个噩梦,已经困扰了他十几年的时间了。但是蒋宴的性子就是如此,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太过激烈,从他口中说出这件陈年往事的时候,这样的语调显得更加恐怖了。
“当场死亡?那你为什么,跟蒋家人说是大出血死亡的?”意知觉得很害怕,她没想到蒋宴曾经经历过这些,也想不到当初年幼的蒋林川也经历了这些,还有……直到她爸爸去世,也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关于蒋宴姑姑的半个字。
她想起来,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蒋家需要面子,有些事情哪怕是日后发现也总比现在说出来好。”蒋宴从小出生在这样一个名门大族之中,很多时候他考虑地都会比她要多很多。
“蒋林川……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他妈妈去世的真正原因的?”
意知一下子就才想到了,蒋林川估计是因为因为知道他妈妈是因她爸爸而死所以才那么恨她的。但是这个说法也有些不成立,她的爸爸,也是他的爸爸啊……
“在他小时候因为蒋家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而我当时还在念书没有办法照顾他,只能够将他放在j市县城的寄宿学校里面,每半个月去看他一次。有一次当地知情的人多嘴,告诉了当时才八岁的蒋林川。自此之后蒋林川就开始变得不听话了。性格也变了很多。”蒋宴的口气还是平平静静的。
意知听完,觉得自己现在脑中乱成了一团。
她伸手敲了一下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痛苦地开口:“蒋宴,我想见一次蒋林川。”
“不行。”蒋宴的态度还是坚决。
“你不带我去见,我就自己去找他。”意知固执,“我总不能让他一直恨着我吧?怎么说……他也算是我弟弟。”
意知的反应出乎了蒋宴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她不会接受蒋林川。
“那你先休息,等到周末,我去接蒋林川放学的时候带你一起去。”蒋宴宽慰她。
意知原本是想明天就去的,但是想想明天是蒋林川上课的时间,这样贸然去的话,他肯定连上课的心思都没有了。
“恩。”
蒋宴替意知脱掉了身上的大衣,放到了一旁:“你先睡觉,我去洗澡。”
蒋宴一边扯掉了领带一边开口,意知却是摇头:“我也还没洗澡呢。”
蒋宴解着领带的手停顿了一下,看向意知的时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笑意不浓,但是还是让意知心生一动。
“你说这句话,很容易让我误解为你是想跟我一起洗。”
意知闻言,直接从身后拿了一个枕头朝着蒋宴扔了过去:“你骗我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都会跟我算账了?”蒋宴放下了领带,敛去了脸上的笑意。
他只要不笑,她就很紧张。
她屏了一下呼吸,深吸了一口气:“蒋宴,你对我不够诚实,你是不是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在瞒着我?”
“有一件。”
“什么?”还真的有,他何必那么诚实?意知的心紧缩了一下。她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要问了。
蒋宴此时身上只剩下了一条白衬衫,而且领口下方的几粒纽扣被他解领带的时候解开了,现在衣襟略微有些敞开。
蒋宴附身略微吻了一下意知的鼻尖,他似乎总是吻她的鼻尖。
意知的鼻子长得精致小巧,笔挺又好看。尤其是鼻尖,在蒋宴看来,很诱人。
他沉声开口,声音略微显得喑哑。
“四个月多月前巴黎的那一晚,我知道床上的女人是你。”
蒋宴的声音清晰可闻,意知顿时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继续。
“跟你做的时候,我的头脑是清醒的。”
意知的脑袋轰的一声,在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哑然了。
她张了张嘴巴,来不及面红耳赤,因为太震惊了。
“不过我承认,那晚不是蓄谋已久,而是见色起意。”蒋宴扯了一下嘴角,说的云淡风轻。
他说完也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直接起身离开了床,阔步走向了房间自带的洗手间里面去,不过一会,里面就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意知一个人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