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手中提着纸袋,他直接钻了空子从南方的身边走进了房间里面,他环视了一眼房间:“恩,环境还不错,看来沈牧也没有亏待你。”
“我是我的老板,怎么会亏待我。”南方的眉心仍旧没有舒展开来,她没有要赶走宁泽的意思,只是他这么一大早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有点不习惯。
四年未见的人,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能习惯吗?
南方随手从餐桌上面捞了一瓶矿泉水拧开,酣畅地喝了几口之后准备用手去擦一下嘴角,但是这个时候宁泽却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向她凑了一凑。
宁泽的鼻子都快要贴到她的嘴了,南方瑟缩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你什么怎么一股酒味?”宁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严肃了起来了。
南方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应该是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导致酒味一下子没有从身上散掉。
“有酒味不是因为喝了酒,但不成还是因为被酒淋了?”南方的嘴巴也是不饶人,她的心情可没有宁泽那么愉快。
四年没见,她总该是要好好“收拾”他一下的。谁让他四年都不找她,一个人在巴黎过得风风火火声色犬马的。
“你没事喝酒干什么?”宁泽像个管家婆一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事了?”南方说完刚刚准备转身,下一秒就被宁泽直接从地上给捞了起来。动作之快让南方都吓到了。
宁泽抱着南方走向了就近的沙发上面,他将南方放上了沙发,自己则是直接附了身子过去,将南方吓地不敢动弹了。
“喂。”南方凛着声音开口。
但是南方哪怕是绷着一张脸也是吓唬不到宁泽的,他附身过去,直接吻上了南方的脖颈,下一秒,南方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是触电了一样,连脊背都僵了起来,紧紧地咬着牙关一动不动。也没有推开他。
宁泽很温柔,他其实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但是对待南方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狠戾强势的一面。
他沿着脖子吻到了南方的唇畔。宁泽的嘴唇很烫,炙热了南方原本冰凉的双唇。
这个吻大约持续了将近四五分钟的时间,直到南方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了,宁泽才不甘心地松开了她。
她的吻技贫瘠,很容易喘不上气。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面红耳赤了。
被宁泽松开之后南方大口地喘着气,心口起伏不定的。
“我没刷牙。”南方忽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抬头看向宁泽的时候眼神里面带着一点紧张的味道。
“我不嫌弃。”宁泽永远都不会嫌弃靳南方。
“我嫌弃你。”南方皱眉,推了他一下从沙发上面坐了起来,她现在浑身狼狈,连忙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宁泽伸手擦了一下嘴角,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嫌弃?我的吻技那么好,你还嫌弃?”
“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南方咬了咬牙。原本四年前她追宁泽的那段时间她的抑郁症其实已经是差不多快要好了,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反而比四年前更加严重了。对待宁泽的态度也变得冷了很多。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你捏一下试试看,看看厚不厚。”宁泽将自己的脸庞凑到了南方的面前。
说实话,面对宁泽这样的样子,南方实在是讨厌不起来。但是她不想这么快就让他尝到甜头。
否则自己那四年,也过得太苦了。
她擦了一下嘴角,起身走向了洗手间去刷牙。
宁泽一手插在了西裤的口袋里面,吊儿郎当地走向了洗手间,他斜斜地靠在洗手间的门旁边,看着南方对着镜子刷牙的样子,仿佛觉得时间一下子过得飞快。
上一次他这样看她刷牙,还是在五六年前。
“靳南方。”宁泽开口,他盯着南方看的时候让南方觉得很尴尬。
“唔。”南方回应地有点不情愿。
“你还爱不爱我?”宁泽的问题永远都是这种干脆利落型的,虽然他跟南方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是两个人在说话风格上面简直如出一辙。
南方也喜欢干脆利落地问。
南方原本正拿着牙刷认真刷牙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眼神斜斜地看向了宁泽。
她嘴巴里面全部都是泡沫,开口的时候有点含糊不清:“你呢?”
“废话。”宁泽的神色认真,但是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好像带着一股自嘲的感觉。
南方僵在了原地,顿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略微轻了一下嗓子:“那四年前你为什么非要推开我?那个时候我都放下脸来追你了,你还…….”
“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
“你明知道我不介意。况且,你现在是在吃苦吗?”南方有点哭笑不得。她站在那里的时候显得有点滑稽。
宁泽深吸了一口气:“当年我没办法估计我未来会怎么样,到底是能够东山再起还是一蹶不振,我都没办法自己估量。”
这些南方都是懂得,只是她想要亲口听到宁泽说出来而已。
“唔。但是现在你过得挺好的,四年来身边女人一定无数了吧?”南方试探性地问道。
“身边女人?当然有啊。”宁泽那副纨绔公子的做派从来就没有变过,他看到南方闻言之后脸色已经略微有点改变了,看上去相当不悦。
他继续开口:“什么巴黎地产大亨的女儿,什么法国电影明星,一个个都追着我跑,甩都甩不掉。”
“是吗?看来你过得还真舒心快活。”南方隐忍着心底的不悦低声开口,她咬住下唇的时候脸色已经显得很白了。就连手上刷牙的动作都停止了。
她将牙刷直接放下了,来不及涂掉口中的泡沫,红着眼眶对宁泽开口:“你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头一年是住在疗养院里的,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害怕疗养院……但是那段时间我没办法,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如果放出去的话一定会出事的,我每天都在想要自杀当中度过。那种感觉,没有得过抑郁症的人是永远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一年后病情稍微稳定一些了之后我回家,每天都需要吃大把的抗抑郁药物,这些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我连门都不敢出。”
南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狼狈,她口中含着牙膏泡沫,连吐出来的功夫和力气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在我快要习惯一个人的时候又出现?”南方说话的时候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毫无预兆。
她真的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稍微习惯了一点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自从高三那年遇到宁泽之后,南方的生活当中几乎每天都是用宁泽在的。哪怕他不出现在她面前,他肯定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
但是这四年,是完全空白的四年……
每一天对于南方来说都是凌迟。
南方的鼻尖酸痛不已,她不想在宁泽面前一直掉眼泪,所以就转过了身去准备去洗掉嘴巴里面的泡沫。
但是当她转过身去的那一秒,宁泽上前,附身伸出长臂从南方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际。
他的力气不大,她也没有打算挣脱,只是吓了一跳。
宁泽将下巴抵在了南方的肩膀上面,将脸朝着南方耳廓的方向低声开口,回答南方刚才的问题:“因为我舍不得你继续一个人走啊。所以来陪你了。”
宁泽嘴角仍旧是挂着笑意的,但是南方听得出来,他的笑意也是挤出来的。
宁泽在南方看不见的背后红了眼眶,他不可能让南方看都他的眼眶通红。
“我不需要……”南方别扭地开口,说起往事她就觉得特别难受,抑郁症的感觉好像又卷土重来了。
这半年的时间是她四年里病情较为稳定的时候,但是忽然在巴黎撞见了宁泽,她的心情又没有办法平复了。
“是我需要你,行了吧?”
他对她认怂了。心甘情愿。
南方听到这样带着深厚温度的话,心底深处稍微暖了一下,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没心没肺一点。
南方不发一言,她觉得自己被这样的怀抱包裹住的时候莫名地很安心,也不愿意动弹了。但是又死都不肯表现出来自己有多么贪恋这个怀抱。
“靳南方,我爱你。”宁泽抵在南方的耳廓上面,轻轻吻了一下,南方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了些许。
“你说完了吗?我要刷牙了。”
“作为礼尚往来,你也要爱我。”说完,宁泽像是在跟南方“撒娇”一样,将头全部都埋在了她的颈窝里面。迟迟不肯离开。贪恋着南方身上就位的味道。
南方深吸了一口气,嘴巴里面的泡沫让她很不舒服:“都四年了,你怎么还是跟个孩子一样。”
“做大人太累了。你成熟就够了。”宁泽的眼眶是红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为了让南方高兴,故意表现得轻松。
他现在失而复得的那种激动,是南方体会不到的。
南方挣扎了一下,拿起了牙刷准备继续刷牙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被宁泽扳了过去,逼她看着他的眼睛。
当南方看到宁泽的眼眶也是胀红的时候,心底咯噔了一下,略微有点不忍心了。
她是爱他的,只不过是觉得这几年她过得太难过,想要让他吃点考验而已。这一刻南方想要放下矫情了。
但是下一秒宁泽却又开始油腔滑调起来了,让南方原本心底的那点不忍瞬间消失殆尽……
“喂,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难看啊。你再这样哭下去我就去找别的女人了。”宁泽是紧紧皱着眉心说出这句话的,嘴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让南方听着没来由地气恼。
“随时。”南方冷着脸,红着眼,“这四年你身边不是有别的女人吗?哪怕我笑也有啊。”
“刚才我骗你的。我就像看你吃醋的样子。”宁泽笑了一下,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这四年我身边的确是有一个女人,她今年都五十几了。是我来到巴黎之后一直照顾我的陈家太太,她一直把我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今晚,她想请你过去吃一顿饭。”
南方闻言,眉心皱了起来:“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我不习惯见陌生人。”
她直接拒绝,南方的确算不上是一个特别懂礼貌的人,因为社交恐惧症的缘故。
“因为我说,我女朋友来巴黎了,她哪里有不见的道理?今晚六点,我来丽兹酒店接你。你要是敢放我鸽子,今晚我就跟你睡了。”
宁泽威胁人的话语真的是独树一帜……从小到大都是这幅德行。
南方皱眉,有些焦头烂额:“凭什么……”她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宁泽已经转过身去离开了洗手间了。
“早饭在桌上记得吃,我上班去了。”宁泽是趁着午休的时间出来的,他虽然是计算机公司的创始人,但是很多程序都是他写出来的,很多事情也需要他亲力亲为。在南方科技里面,宁泽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上到高管下到下面的小程序员,一旦遇到计算机上面的问题都会去找宁泽解决。他们眼里的难题在宁泽手上可能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够搞定。
南方走出洗手间,宁泽已经关上了房间的门,离开了。
南方伸手敲了敲头,含着牙刷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什么时候答应他了?他就这么擅自替她做了决定。
南方走到了餐桌前面,打开纸袋的时候发现里面是两个小保温杯,她从纸袋里面拿了出来,打开来,发现竟然是蛋炒饭。
南方愣了一下,这个蛋炒饭应该是宁泽亲手做的。她打开简单吃了两口,觉得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吃的让南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她咬了咬下唇,在宁泽看不到的时候任凭自己掉眼泪。
“真是矫情。”南方低声啐了自己一句,明明想见得要命,却一个劲儿地在宁泽面前作。
但是,有一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乃吃。南方在心底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太轻易能够得到的大多不会珍惜,四年的时间啊,她要让宁泽好好地补偿
而此时的南方,还并不知道宁泽在这四年里面一直以为她已经去世了的事情……
*
傍晚的时候沈牧从外面回来,他在巴黎的这两天不仅仅是这一场拍卖会这一件事情,还有很多画展需要参加,南方不喜欢热闹,都一一推了。
沈牧一身风尘地回来,看上去一身疲惫。
他走进南方的房间,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之后开口:“晚上我订了一桌法餐,不会拒绝吧?”
南方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也化了一个简单的妆。
其实,南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在等宁泽来接她了……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大多数都还是口是心非的。
她尴尬地站在房间里面,有些局促地都不知道将手放在哪边才好。
“我晚上有约了。”实话实说还是她的风格。
沈牧没想到南方会直接这么说,先是顿了一下,之后才开口:“宁泽?”
“恩。”南方颔首,“我们什么时候回a市去?”她想要知道自己的行程,好不容易见到了宁泽,她不会那么快就走的。
起码,得确定一些事情,才可以暂时离开。
“你想回,明天就可以。”
“我不想。”南方回答地非常快,快到沈牧的最后一个音才刚刚落地她就已经抢先开口了。
“南方,有的时候你就是太诚实了。”这是在沈牧看来,南方最大的缺点。
他的掌心微微紧握成了拳头,在南方看到的地方。
南方倒是坦然,浅浅吸了一口气:“我就当做你是在夸我了。”
沈牧没有多说太多话,只是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明天的晚饭,可以预约吗?”他始终保持着跟南方不远不近的距离,是因为想要尊重南方。但是当宁泽重新出现了的时候,一向绅士的他变得有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