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得知宁泽只是在国内一所计算机系并不是很出名的学校里面念了四年本科之后,他简直差点没有吐血。他好歹是一个博士……
当初席阳非要逼问宁泽为什么不继续念研究生博士,宁泽扔了一句话给他:“忙着结婚。”
的确,当年大学一毕业,宁泽最大的计划就是跟南方结婚了。
宁泽也正了一下领带,他跟四年前一样,即使是穿着正装身上也带着一股子的痞味。
宁泽带着席阳去见了客户,而此时的南方则是直接上了顶楼的房间里面,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她的药丸少了一些,有些滚落在地上找不到了,有些则是被路人经过的时候踩碎了。她捡起来的药丸只够四五天的量了,但是她要在巴黎至少呆上十天的样子才能够回去。
南方有点担心,自己的抑郁症会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么不合时宜地发出来。
四天的时间南方仍旧是在酒店里面度过的,她每天晚饭都会跟沈牧一起吃,吃饭的时候也很少跟沈牧说话,沈牧约她一起去巴黎街头看看夜景逛一逛她也不愿意,只愿意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面画画。
她从a市背了画板过来,自从四年前出事之后,她就一天都离不开画板了。
明天就是拍卖会,南方几乎一夜没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辗转反侧些什么。脑海当中莫名的恐惧和担忧感让她之一点都睡不安稳。
翌日,一大早沈牧来叫了她一起去巴黎街头吃早餐,南方原本是拒绝的,但是沈牧却是坚持,她只能够被拉去了。
“你不觉得你今晚应该换一身衣服?”沈牧看着南方身上最简单的t恤和长裤,忍不住开口,嘴角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南方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她跟沈牧此时坐在巴黎街头吃着面包喝着咖啡,这样的环境让南方稍微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我是去卖画的,又不是去选美的。”南方绷着一张脸,很认真地回应。
“那是晚宴。”
“打住,我不喜欢穿高跟鞋。”南方直接拒绝,她咬了一口面包,“反正画商都不知道我是男是女,到时候如果真的卖出去了,你就上去帮我说几句就好了。我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
南方先给沈牧打了一剂预防针。
沈牧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眼前女人倔强的模样唇角一直都是有弧度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画国画的。瞒不住的。”沈牧也同样拒绝了她,“还是换一身衣服吧,起码换件裙子。”
“不要。”南方伸手拿起了勺子搅拌了一下自己身前的咖啡,有些略微出神。
“我已经买了,让人送到酒店你的房间了。待会回去换上。”沈牧的动作很快,他刚才借口上洗手间,直接就去了隔壁的店铺里面买了一件高定的礼服,让人送去了丽兹酒店。
南方并不觉得这是惊喜,反倒是有些微愠:“沈先生我很不喜欢你的自作主张。”
“我没有让你喜欢。”沈牧跟南方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么奇怪的。
南方泄了气,最终还是没能够拗地过沈牧。
“昨天我爸去学校看念念,念念跟我视频了,说宁宁想妈妈了。”沈牧看着南方,眼神专注。念念跟宁宁是同一个学校,一起住宿,只不过不过同一个班级。
一开始的时候沈牧是拒绝念念住宿的,毕竟是小女孩,比起小男孩总是脆弱一点的。但是念念说了,宁宁哥哥的妈妈生病没有时间精力明天照顾他,他需要住校,那她就陪着宁宁哥哥一起住校。
小女孩的话很温暖,让南方没来由地觉得很暖心。
小学里面孩子没有办法带手机去,所以南方是没有办法跟宁宁联系的。
南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眶略微算了一下,垂眸,喝了一口咖啡没有说话。她不想说,因为她知道宁宁肯定不仅仅是想她,宁宁肯定也在想爸爸。
但是四年的时间,宁泽哪怕是不来找她,连宁宁都没有来见过一次……
咖啡入喉的时候南方有些呛到了,她不喜欢喝太苦的咖啡,这一次喝的仓促忘记放奶和放,眉心紧紧皱在了一起。
此时沈牧扯过纸巾递到了南方的面前,南方只是很顺手地接了一下:“谢谢。”
下一秒,沈牧的手触碰到了南方的手臂,抓住了没有放开。
“等拍卖会结束回到a市,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照顾你和宁宁。”这是四年以来沈牧说地最直截了当的一次,让南方心惊。
沈牧一直都跟她保持着一定的拒绝,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一直都是,但是忽然这么说让南方瞬间心慌了一下。
南方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恍惚地别开了眼神,拎起包就准备离开。
“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一下。”说完南方头也不回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沈牧仍旧坐在原地,脸上也没有失落的情绪,他并不觉得失落,对于南方这样的反应他倒是能够接受,也已经习以为常。
他以为,自己走进南方心底需要的是时间。
*
晚上六点多,南方换上了沈牧给她送到房间的礼服。沈牧很了解她,知道她不喜欢夸张的款式,只是选了简单剪裁的一件裙子,很普通的裸色,看上去很雅致经典。
南方将头发披散着放到了身后,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格格不入,因此简单地画了一个淡妆。
当她跟沈牧来到拍卖会所在的酒店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是门庭若市了。大多都是西方人,也有不少的亚洲面孔,当人群一下子变得熙攘起来的时候南方就有点慌了,她伸手紧紧抓着沈牧的手臂,心慌地厉害。
伸手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没事。进去之后你找个地方坐下。”
“恩……”南方的心跳飞快,她现在甚至有点后悔来这样人群多的地方。
她跟着沈牧进门,很多人的目光都朝着沈牧投射了过来,更或者说,是朝她投射了过来。这一点南方能够理解,毕竟沈牧在国内外的名气不小,而且他单身这么多年,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女性。沈牧作为沈覃老先生的独子,在这样的场合受到关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南方连忙低下头,很不习惯这样的目光。
她跟着沈牧走进会场之后就连忙找到了一个角落的沙发上面坐了下去。
这个拍卖会是自由走动式的,而不是非常拘谨地坐着,沈牧熟人很多,一下子就被人围了起来,南方只能够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静静地喝水吃东西。
这样也好,总比站在沈牧身边受到别人的注视要好。
半小时后,拍卖会开始,现场的灯光一下子就变换了一个色调,南方终究还是起身走到了沈牧的身边。拍卖会开始了,人人都站着,就她一个人坐有点不礼貌。
“待会第四件是你的画。”沈牧递给了南方一杯香槟,南方伸手接过的时候点了点头。
“恩。”为了压压惊,南方仰头直接将香槟一口喝了下去。
此时,宁泽和席阳刚刚踏进拍卖会现场的门。
宁泽一身便装,和一身正装看上去格外隆重的席阳格外不一样,席阳嘴巴里面嘀嘀咕咕地:“哇塞,今天华人圈的名媛们一定都来了。肯定有我喜欢的类型。”
“有什么类型你是不喜欢的?”宁泽嗤笑,扔了一句话出来。
他慢悠悠地走向会场,这个时候会场的主屏幕上面放映出了一幅画,南方稍微紧张了一下,这是她的画第一次出现在国际的会场上面。
她拿捏着酒杯的手都稍微颤了一下。
台上主持人说的法语她听不懂,总之她之前交代过沈牧,她不想透露自己的信息,主持人应该没有说出她的真实姓名来。
“喂,我们去里面看看。”席阳一脸兴奋,推了一下宁泽,但是此时的宁泽却是停住了脚步,看着台上的那幅画出了神。
他的眉心略微蹙了一下。
念大学的时候靳南方的每一副画他都看过,他熟知她的画画风格。
这一幅画,很像出自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