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进了卫生间,没有了奇怪的嘶嘶声,却能听到清晰而沉重的呼吸。
一声重过一声的从大张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很快得到宿管的通知,她的男朋友赶过来了,他劝退其余的人并要求她们不要伸张。
她们在宿舍门前等着,二十分钟后,思梦的男朋友开门说:“她有肚子疼的毛病,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陪她一会。”
她们不得已离开了,宿管阿姨一直心有余悸的向她打听思梦的情况,是不是除了哑巴还有什么病症,需要向学校说明。
她本来想说:“不清楚,因为我们不一个系,她也很少在宿舍,我不太了解。”
但话在脑子里转了一个弯,就被改成:“没有啊,我们一个宿舍的,她除了不会说话什么事也没有,好像来大姨妈肚子疼得厉害。”
宿管阿姨才松了口气:“是这样啊,这得多疼啊,把东西都摔成那样。”
是啊,到底是有多疼啊?又是哪里疼呢?
而后的十几天,思梦就一直神情恍惚,更加没有生气,她更是不敢靠近了。
终于在前几天的暴雨,她明白了,思梦疼的不是肚子,而是头。
每次下雨郭盼都会躲在宿舍看些网上的教材,或者干脆看电视剧打发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思梦。
那天她从暴雨中逃进宿舍时只见窗户窗帘都被拉上,开了灯才看见思梦抱着头蹲在地上发抖,她的身体还紧紧抱着一个玻璃罐。
那个玻璃罐平时放在思梦的书桌上,第一次见时她也着实惊讶有人会用这么大的罐子装纸星星,而且还叠了半罐。
问过她是叠给谁的,她说是自己。
她宝贝那个玻璃罐宝贝到有时会晚上抱着睡觉,或许是因为喜欢做噩梦的原因,有几次郭盼因为晨尿憋醒看到思梦紧紧的抱着那个玻璃罐发抖。
郭盼就在想这该是多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啊,有机会应该送她一个抱枕,总比玻璃罐要舒服吧。
而此时再见到,她正脸色苍白的趴在罐子上,手臂环着玻璃罐紧得像是溺水的人在抓一根救命稻草,亦或是环抱一个重要的、害怕随时失去的人。
她双眼通红的夹着泪,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这个样子着实把郭盼吓了一跳,她搂着思梦的肩膀边摇晃边喊着思梦的名字。
而思梦好像失聪了,一直毫无反应,除了不停的颤抖没有丝毫的其它动作,她像是头疼又像是在害怕。
郭盼也顾不得多想,就在她想要再通过宿管联系她男朋友时,思梦清醒了过来。
外面已经风停雨住、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思梦盯着那一缕光看了许久,颤抖慢慢减弱、消失,她的眼睛终于聚焦在她身上。
几秒后便又挂出标志性的微笑,再几秒钟后,郭盼果然就看到她的男朋友等在了楼下。
所以郭盼想,思梦的头疼,或许是有什么规律吧?他男朋友不同常人的体贴,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
收到思梦说需要请同寝一个女孩吃饭时短信时,许卫寒还是挺意外的。
虽然说只是接受了别人的帮忙的回礼,但她总算能接触外面的人了——除了他们几人以外的。
这三年来一直是他、贾海颜、张波宁、于娇娇和于家、张家的四位家长围着她。
不知道是他们保护过度,还是她根本无心社交,即使复读了一年,但她身边的人毫无进展,好像总是踏不出那一步。
但没关系,她一直是那么坚强的人,既然第一年她能从黑暗中将自己拉出来,他就相信她会越来越好,只是时间问题。
不用担心思梦晚餐的问题——事实上她已经许久不让人担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的事了,许卫寒就坐公交车,来到半个小时路程的名叫“无理随闹”的咖啡馆。
咖啡馆不大不小,大约一二百平米,能坐上百十来人。
装修格局和招牌一样“无理”随性,灰白色调,随意涂抹的水泥墙,有些艺术文理的水泥桌子,加上木质椅子,有高有低,随人挑选。
许卫寒直接找店长,说明来意打算来打暑假工,店长问了大概的情况,然后说:“暑假工的工资有些低,一千八一个月看你能接受不?”
许卫寒说:“您可以只给我一千。”
店长奇怪片刻,又了然说:“你是想学习煮咖啡吗?”
许卫寒摇头:“我什么都可以干,只是希望您把我和那个不会说话的暑假工放在一个班。”
“哦,那个前几天来应聘的哑巴女大学生?”
许卫寒神情肃穆道:“她不是哑巴,只是暂时不能说话而已。”
店长被噎了噎。
“我要低工资,甚至可以不要工资,不是要您迁就她怎样,相反我希望您能对她一视同仁,除了让她开口说话外什么事都不用迁就,她初次上班有什么做不好的,我会帮忙的。”
店长的笑了,说:“就像拿铁和麦芬?“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