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汉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一群南燕军士就将顾九征等人包围在中间。
徐长宁眉头微蹙,神色冷静地看着包围圈形成,而徐家下人们早已吓得乱作一团,却不忘了将徐滨之的遗体护在中间。
“顾将军。”人群之中,缓步走出一个身着浅色锦袍的高挑男子。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徐长宁心剧跳,这正是她刚才在预兆之中被砍头时的监斩官。
待借忽明忽暗的灯光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徐长宁微感讶异地眯起了眼。
来人正是元康三年状元,素来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地大理寺少卿,沈珏,
“沈大人, 想不到深更半夜你竟有如此雅兴。”顾九征面沉似水地迎上前。
沈珏身上的锦缎宽袖道袍随着他走近而闪着莹润的光,就越发显得他芝兰玉树气度温润。
“顾将军。”沈珏的声音有几分同情,行礼道,“惊闻摄政王遇刺的噩耗,下官心里也很是难过,顾将军还请为令尊保重,节哀才是。”
顾九征神色冷漠地看着沈珏,浑身肌肉紧绷:“沈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沈大人带了这么多的弟兄来,难道只为了道一句节哀?”
“自然不是。”沈珏负手向前,挺直 的背脊和闲庭漫步一般的优雅姿态,却给人造成极大的压力,尤其是在此番兵力悬殊的情况下。
“下官奉太后懿旨带兵前来,为的是捉拿胆敢杀害摄政王的刺客徐长宁。摄政王一生为国操劳,太后也打算以国礼安葬,还请顾将军将徐长宁与摄政王的遗体交给下官。”
沈珏的视线又从孟氏和阮氏等人身边扫过,最后看向被布遮盖着的徐滨之的尸首。
“看来徐阁老也遭遇了不测?徐阁老为国家鞠躬尽瘁,若是死后不能享哀荣,被践踏遗体,那也太凄惨了些。”沈珏摇头叹息,又与徐长宁道,“相信以徐四小姐的孝顺,也不会忍心看到这样的惨状发生吧?”
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
在兵力悬殊至此的情况下,沈珏一声令下,不只是徐滨之的遗体,就连活人都会被踩成肉泥。顾九征即便强行反抗,最后有可能也只会落下相同的结果。
孟氏听明白了沈珏的意思,踉踉跄跄奔过来抱住徐长宁,就像一只护崽儿的雌兽。
“不行!你不能信口开河胡乱攀扯我女儿,未经调查,你怎能断定就是我女儿害了摄政王?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分明是摄政王自己多行不义,惹急了我家老爷,他们二人争斗起来同归于尽了。如今便是要问罪,我家老爷也已赔了性命,又与我女儿何干?
“沈大人,你是人人口中推崇的清官,是铁面无私的清流,如今你却不分青红皂白便如此行事,难道沈大人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徐夫人这话说的,难道本官遵旨行事也会叫天下人耻笑?何况,事情究竟如何,徐家人和徐家下人是都做不得证的,你们极有可能做伪证来包庇徐长宁。”
沈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兵马,笑了笑,温和道:“劝你们还是明白些,不要抗旨不尊白费力气了,否则太后指派的兵马,可不会轻易让开这条路。”
他的威胁之意已太明显,他手下的人马足够碾压他们,就算顾九征不答应,他们也能将人带走。
如今肯客气的说话,就已是仁至义尽了。
徐长宁听得明白,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转身站了出来:“沈大人要的是我,以及摄政王的尸首,那我便跟着你去吧。只要沈大人保证不伤及他人。否则我也不在意让您将我的尸首也带回去,不知到时太后见了,会不会怪罪,沈大人到时也不好收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