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大牢的铁门被推开,旋即错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影被灯笼暖黄的光投射在漆黑的墙壁上,随着脚步声渐渐被拉长。
脚步声越来越近,顾九征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距离大门最近的二老爷是当即扑上前,双手抓着栅门焦急地道:“顾二公子,您来了!您救救我们,看在我们一家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份儿上……”
顾九征径直走过二老爷身边,并未理会他的叫嚷。
二老爷失望的看着顾九征的背影,双手失力地垂在身侧。
徐长宁站起身,面色平静地看着顾九征一步步走近,最后站在了她的监牢门前。
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徐长宁已在心里猜测出几种结果。顾九征素来情绪控制的好,她硬是没从他的脸上看出多少端倪,也无从判断全家的命运到底如何。
但他突然前来,总不会是看热闹来的吧?
牢中一片寂静,这一刻,谁都不敢多言,仿佛刀子已悬在头顶,随时都会落下。
老太君脸色惨白,踉跄两步到了近前。她想问,又不敢,当真怕顾九征开口就说一句“全家问斩”,那样他们徐家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顾九征笑了笑,清越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
“北冀国副使,要求将你全家问斩,一个不留。”
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扑通”一声,二夫人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各房的姨娘们都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尤其以韩姨娘的哭声最为凄厉。
“不行,我的兰姐儿还小,她不该被砍头,她什么都不懂啊。”韩姨娘抱紧了徐长兰。
“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徐长兰再无柔弱无辜的模样,冲到牢笼边指着徐长宁尖叫,“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害死全家人了!”
三夫人这厢泣不成声,和三房的几个女孩子们抱作一团,哭成了泪人,三老爷还算镇定,可与他关在一处的徐家儿郎们,已有两个吓得腿软站不稳,徐长定更是直接吓尿了裤子。
徐长宁看着混乱中绝望的家人们,无声的闭了闭眼。
顾九征只一言不发的听着,似乎是恶趣味的欣赏够了徐家人的紧张之态,才继续道。
“不过父王身为南燕国摄政王,又怎会被北冀人牵着鼻子走?父王与北冀副使据理力争,通过谈判才让北冀国副使妥协,改了立即问斩的要求,你们全家与叶神医一同,押送往北冀,如此他对北冀国皇帝也有交代。”
原本哭闹不休的人声音都哽住了。
刚才还说杀头,现在又有了一线生机。前后巨大的反差,让徐家人的心都翻了几个翻,表现得都有些呆滞,简直称得上丑态百出。
徐长宁抿了抿唇,这家伙分明是来看笑话的。
不管怎么说,能不用死了,大家当然高兴。
顾九征道:“父王委派我为行军监督,一路护送北冀使臣与尔等去往北冀国。诸位往后的生死,就都只与北冀国相干了。你们也要记得,这一次是我父王救了你们活命,否则今日便是你们全家问斩的日子。”
“是,多,多谢摄政王活命之恩。”二老爷浑身的冷汗将中衣都湿透了。
三老爷也摸了一把额头,还好,还好徐家不是要灭门了。
徐长定看了看父亲,羞臊地夹紧了退,旋即就想起了同样要紧的事:“那咱们家的家业和银子岂不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