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宁面无表情的走在不算熟悉的街道上,在北冀国多年练就的沉稳和极强的方向感在脑海中给她规划出雇佣马车最近的路。
可她想起刚才顾九征冷峻的眉眼,还有不耐烦的语气,以及他无理取闹的一番话,徐长宁的心中就似被谁塞了一团盐,又倒了慢慢的一碗醋。
酸意顺着呼吸上涌,惹得她眼圈都有些酸涩发烫,深吸了几口气,才抑制住眼圈火热热的湿润感。
“没什么的,不就是一个早就该死的狗男人?只当被疯狗吠了几声!”
徐长宁不住喃喃,可鼻子依旧发酸,眼角满溢的泪几乎要掉落下来。她不免有些唾弃自己,几时对这种杂碎说什么做什么在意了?她又做什么要在乎一个早晚要被她除掉的家伙?
徐长宁用二十个铜子儿雇佣一辆马车,一路往徐家而去,只是途径会同馆附近时,她忽然觉得耳边一热,右眼看到的还是简陋的马车内部,左眼的景物却忽的转换。
由上而下的视角缓缓移动,光线明亮的大厅内,北冀国那个名叫李晋的使臣正端坐在黑漆的官帽椅上,沉着脸与身边并肩而坐的摄政王说话。
“……话虽如此,可这等宴会,已有美貌歌舞伎便罢了,再请官家小姐来,实属不妥。”摄政王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慵懒的把玩着两个核桃,商量道:“不知李大人为何执意如此?”
李晋的脸色一沉,冷笑道:“看来外界传言也不很准确。”
“哦?此话怎讲?”摄政王挑眉。
“都说摄政王一切以国事为重,不成想你所作所为也与令郎一般,竟专注于这些小事了。那徐家丫头是令郎瞧上的,他不答应让她来作陪,这会儿摄政王是要与令郎一个意思,与本使作对了?”
摄政王的脸色一瞬僵硬:“你说的是哪一个……”
话未说完,李晋就冷笑道:“自然是你家里最桀骜不逊的那个,将本使都不放在眼中,可不如贵府大公子知道礼数。怎么,摄政王是真的打算不答应本使了?”
摄政王面色微沉。
徐长宁的左耳此时已听不到声音,并且感觉到噬心蛊的疲惫,眼前的画面变换,又变成了马车之中的模样,摸了摸左耳垂,噬心蛊已经回来了,在短暂的感觉到它炫耀的情绪后,噬心蛊就睡了过去。
寻常的马车平稳的驶过会同馆,渐渐远去。
徐长宁回头看一眼会同馆的建筑,面色微沉。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等事?顾九征还与使臣有过这种交锋?
那么,刚才顾九征故意找了她去,又叫她滚,将她骂了出来,是为了什么?
回想顾九征方才的模样,其中一句话忽然浮现在脑海中
——你滚得越远越好,最好谁叫你,你都不再出来最好!
谁叫都不要出来。
他是想告诉她这些吗?
可顾九征为何不能将这些直白的告诉她,非要将她骂走呢?
亦或是,这些猜测都是她的自作多情,顾九征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徐长宁心乱如麻,回府后盥洗一番换了一身衣裳,接过君桃端来的热茶时还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