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双天足,好歹不似寻常闺秀那般裹了三寸金莲,不至于跑三步退两步,但她在北冀受了十年的苦,殚精竭虑十年之间,身子也不是十分康健,加上近些日着实过的颠沛流离,眼下便是铆足了力气,却也跑不了多快,全凭着一口气顶着。
叶神医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我老人家,这老骨头,怕是要颠碎在此处了!”
听叶神医还有力气抱怨,徐长宁一言不发咬紧牙关抓紧了他的袖子,沙哑着嗓子气喘吁吁道:“快走!”
正当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怒吼声:“站住!”
徐长宁下意识回头,便见又有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从路两旁冒了出来,直往他们的方向追来。
“我的天!他们还有这么多人!”叶神医两眼一黑,脚下拌蒜,差点跌倒。
徐长宁大惊之下也险些被拽得跌倒在地,踉跄之下还是拽着叶神医:“还不跑,等死吗?”
“这还跑什么?咱们逃不掉了!”叶神医绝望的大叫着,脚下动作却勉强没停。
可这一下,便已耽搁了许多时间,黑衣蒙面人的脚步声沙沙作响。呼吸之间就要靠近徐长宁身边了。
这个时候,徐长宁简直孤立无援,她不会武功,根本无法反抗,便是身上有噬心蛊,噬心蛊也杀过人,但徐长宁却知道噬心蛊一口气杀不掉这么多人。
难道她今日当真要葬送在这里?
冷冽的刀锋从背后砍来,徐长宁察觉到背后阴风不善,却根本无力躲闪。
惊恐回头,黑衣人的身影和寒光在她的瞳孔之中放大,徐长宁绝望之际,心下却是一片平静,似乎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是一瞬有些怅然。
她为了救顾九征回来,最后却搭上了自己,又能怪谁?决定是她做的,狡诏是她立的,一切还不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徐……”叶神医惊恐的回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锵”的一声刀兵相撞的巨响在耳边炸开,仿佛一道闷雷炸开人的耳膜,徐长宁尚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就已被人大力勾住了腰肢,天旋地转之间,她就趴在了马背上。
她腹部朝下,被马鞍膈得生疼,眼前是条包裹在黑色绸裤下的劲瘦的大腿,一抬头,便看见了顾九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他脸色惨白,双眼充血赤红,整个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癫狂之态,就仿佛地狱之中走出来复仇的厉鬼,再细看,他的手臂都在颤抖,仿佛在极力忍耐着剧痛,但握着亮银长枪的手却极稳。
“顾……”
“住口!”
徐长宁下意识的呼唤还未出口,便被顾九征低沉的怒斥给吓了回去。
顾九征提着徐长宁的衣裳,将她像娃娃一般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口,长枪点向那些黑衣人,眨眼之间便挑了两人的喉管,鲜血当即天女散般喷溅。
徐长宁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被按在顾九征胸口,脸被迫贴着他,听着他急促的心跳,感受着噬心蛊雀跃的情绪 。
虽然知道,顾九征的举动主要是因为噬心之痛发作之际,她于他来说就是解药,近距离接触便可不在痛苦,但这一瞬心下到底有些动容。
叶神医躲在顾九征马匹后,眼看着他银枪连挑了数十黑衣人,雪白的脸上有了血色,双眼也不再红得吓人,不由得拍了拍胸口。
想不到,徐小姐对顾二公子这样重要?
徐四小姐被追杀,看把顾二公子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