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滨之缓步走到徐长宁的面前,负手而立:“你对顾二公子,有何看法?”
心头咯噔一跳,徐长宁不知父亲问此话的用意,所幸抬眸大大方方对上了那双深沉的眼。
“父亲的意思是?”
“你觉得顾二公子如何?”徐滨之的语气不复最初的冷硬,略微柔和。
徐长宁从他眼中看到了期待。
心头莫名一阵火起,徐长宁直言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徐长宁表情一窒,一时没有言语。
徐长宁却觉得心里一阵爽快,仿佛当面能与徐滨之杠上几句,她就能解了心头的气一般。
慢慢的,徐长宁 在徐滨之的脸上看到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那笑容,无端让徐长宁想起十年前,父亲将顾九征的大红缂丝过肩蟒披风穿在她身上时的表情。
那中欣慰的笑容之后,便是要让亲生女儿去送死的。
徐长宁 面色不便,心里却已警觉起来。
“你且回去吧。好生去看看你母亲。”徐滨之不再多言,并不评价徐长宁去救人的作为,严厉斥责也无。
可徐长宁回去的路上,却感受到了沉重的危机感,她不知父亲心里又在算计什么。
徐天宝和徐天佑在荣鹤堂上了药,看了大夫,确定是受了皮外伤,并无大碍,老太君、孟氏、阮氏才都松口气,怕耽搁老太君休息,孟氏和阮氏就吩咐人将双生子带回了孟氏所居的桃颐园。
徐长宁去看过两个侄儿,又去陪着孟氏吃了晚饭。
孟氏叹息一声,疲惫道:“今日之事,也不怪你父亲重罚,你两个侄儿若不好好管教,将来必定会酿成大祸,希望他们此番能吸取教训,不再鲁莽了。”
徐长宁心疼地搂住孟氏的手臂,笑着安抚道:“娘别担忧,宝哥儿和佑哥儿才多大,好好教导,会好的。只是我今儿出去时那般小心,事情怎得还是闹大了?”
孟氏笑了笑:“你祖母与韩姨娘毕竟是一家人。”
一句话,徐长宁就什么都明白了。必定是老太君心里不安,与韩姨娘说了此事,韩姨娘那人背后挑拨的能力还是有的,闹得全家皆知也不稀奇。
孟氏又道:“只是近些日,咱们要将你侄儿看的紧一些,朝中风声鹤唳,没见你父亲都有些慌了手脚了。”
徐长宁诧异地问:“朝中发生何事了?”
孟氏看了看左右并无旁人,才低声道:“朝中有个聂御史,得罪了摄政王,被顾二公子砍了头。如今聂家搭设了灵堂办丧事,都没人敢去祭拜致哀,聂家门厅寥落不说,甚至还有人为迎合摄政王,还去灵堂捣乱,聂家如今当真是……”
说到此处,孟氏便叹息着摇了摇头。
徐长宁想起方才徐滨之书房里的场面,心下越发疑惑起来。
如此紧张的局面,父亲这种人还敢祭拜聂从白,到底图什么?
徐长宁又陪着孟氏说了一会话,才回了自己的陶然园歇下。
次日清晨,刚随着孟氏、阮氏一同去荣鹤堂给老太君昏省,外头便有个小丫头子飞奔进来。
“回老太君的话,宫里来了人,说是皇上口谕,传咱们家四姑娘入宫呢,大老爷吩咐奴婢来,请四姑娘去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