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寻常人家的日子？”

小满眨着一双杏仁眼，“嬷嬷说的可是还俗的意思？我没想过。”

董嬷嬷打开门，招呼人进来抬走了沐浴桶，一边收拾地上的杂乱，一边似无意似有意的和她聊着家常。

“姑娘别怪奴家多嘴，奴家就是觉得姑娘生的好，眼睛又大又水灵，皮肤又白又细嫩，性子还好，这放在那个人家都是一家女百家求的，一辈子待在庵里与青灯古佛为伴，着实可惜了。”

小满故作不懂，“与青灯古佛为伴怎么就可惜了？我自小就是看着佛祖长大的，佛祖心慈面善，看着着实令人欢喜呢。”

“姑娘说的是，佛祖慈悲，着实的看着让人欢喜。”

董嬷嬷双手合十念了句佛歇，“姑娘聪慧，学了这一身本事，若余生只对着佛祖，也着实是浪费了这本事？”

小满若有所思的点头，“嬷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佛曰一切随缘，能救谁都是佛祖早就定好的，倒也强求不了什么。”

闻言，董嬷嬷放下手里的杂物，站直了身子，认真的道，“奴家倒是觉得佛祖慈悲，姑娘大善，能多救一个便多积一份善德，姑娘说是不是？”

“也是这个理，受教了。”

“不不，不敢，奴家逾越了，就还是觉得姑娘的本事埋没在庵里可惜了。”

小满笑了笑，没再多言。

董嬷嬷继续低头收拾，半晌忽然又抬头道，“姑娘这一身本事可是是跟着庵里的师傅学的？姑娘这样厉害，那姑娘的师傅得厉害成什么样啊？”

小满旦笑不语。

“都说台上一霎，台下十年，姑娘学这本事也学了好些年吧？不过，奴家瞧着姑娘着实年轻，姑娘这是从几岁就开始学的啊？”

见小满还是只笑，董嬷嬷一眼艳羡的看着她，“奴家有个小孙子，看着和姑娘差不多的年纪，主子赏脸叫他进学堂读书，可他顽劣成性，学了几年，也没认得几个字，气的他爹整天拿鞭子抽他，奴家是又生气又心疼，护着怕他还是不长记性、不学好，不护着又怕他被他爹打坏了。”

她长叹一声，“要是他有姑娘你一半的能耐，奴家就是死也瞑目了。”

“小孩子是这样的，年纪到了自然就懂得父母苦心了。”

“姑娘说的有理，奴家儿子小时候也不成器，后来娶妻生子了，倒真是懂事了。”

董嬷嬷眉眼一弯，“这么说起来，奴家也该张罗给小孙子找媳妇了？时间过的真快。”

她将小满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到木盆里，“奴家是个话篓子，说着说着就扯远了，说多了，姑娘稍微休息一下，奴家去给姑娘备饭。”

饭还是好饭，鱼肉皆有。

小满来者不拒，吃的肚子滚圆。

吃完了饭，叫董嬷嬷寻了好些书籍、纸笔，小满便伏在桌上画些扭七扭八的画。

董嬷嬷瞧见了，自豪的说，“奴家小孙子学问不行，画画倒是极好的。”

小满胡乱写些诗词，董嬷嬷便说，“奴家小孙子的字也不丑。”

小满大笑，“合着嬷嬷是在说我的画画不好，写字还丑？”

“不是不是，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董嬷嬷闹了张大红脸，“奴家，奴家想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姑娘医术高明，奴家小孙子会些写写画画，旁的却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