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拖累了我十八年

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响了三次，林诺才醒来接电话，来电显示“妈妈”。

林诺刚接通电话，那边林母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我让人去接你，来东区住院楼见我。”

林诺听到林母说她来了医院，睡意一下子消散了很多。

妈妈来医院接我的吗？

林母没有听到林诺的回应，不耐地问道：“诺，你在听吗？”

“嗯。”林诺这次回得很快，指尖不自觉地抠着被子。

江遇回到11号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然而进了病房，原本该乖乖躺在床上打针睡觉的病人却不见了，还没打完的针落在床单上，渗出的药水浸湿了一小片。

江遇放下手中的东西，去了服务台问道：“麻烦问一下，11号病房的林诺呢？”

“她家属刚才来了，然后被带去东区住院楼了。”林诺在医院住了这么久，这层楼的护士对她也熟悉。

医院住院部分了四个区楼，四个区楼之间都是相通的，林诺和江遇住的是南区住院楼，和东区住院楼相邻。

“林总，二小姐来了。”助理带着林诺站在虚掩的病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林诺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先看了一眼助理，眼底带着疑惑。

为什么只有她每次都要像个外人拜访一样，明明林容才是和林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林容进林母的房间，进林母的办公室，从来都不需要敲门，哪怕是误闯了，林母也不会责怪。

病房里，林母正在给林容削着苹果，林容一边哭哭啼啼地撒娇，“真的不会留疤吗……妈妈，我怕……”

“不会留疤的，妈妈和你保证。”林母的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像个普通的母亲一样对待自己宠爱的女儿。

“谢谢妈妈。”林容破涕而笑，随后便见到推门而入的林诺，面上装作惊喜却又害怕的样子，“诺，你来了。”

林母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把削好的苹果放到水果篮里，没好气地道：“站门口做什么，过来。”

林诺呼吸变得略微急促，背脊贴着冰凉的墙壁，抵在角落里。

林母见林诺那满身戒备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道：“我是你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躲什么躲！”

“我在你身上了多少精力金钱，至今为止，你连一声妈妈都不会对我喊，之前在外打架差点出人命，现在还把容打成这样。”

林母声音猛地拔高，“你是不是除了自闭症，还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打人的疯子！”

林母看向林诺的目光像针尖一样刺在她身上，带着自嘲和失望，“你当真是一点希望都不给我留啊。”

林诺脸色发白，她张了张嘴，“妈……”

无法忘却的记忆又重新涌了上来，黑暗的屋子，老旧的吊灯，女人尖厉的嘶吼，墙面上拉长像恶鬼一样的影子……

“喊一声妈妈呀，叫一声就喂你的饭吃。”

“叫啊叫啊叫啊……我让你叫啊！叫啊！”

“小兔子乖乖，乖孩子就要睡觉了哦。”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又堵在喉咙里。

林容坐在病床上，林母背对着她在那里训斥林诺，所以看不到她脸上的洋洋得意。

林容似是还觉得这把火烧得不够，说道：“妈，你也别逼诺了，她现在可能还不能接受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