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绝非有意伤害许令仪,若是臣妾真有此心,也不会立即跳入湖中施救了,反倒是兰良媛,臣妾原本只是提醒许令仪,胎儿未满三个月,该好好在屋里养着,少出来走动,可兰良媛张口便讥讽臣妾未曾生育过,还指手画脚云云,如今想来,怕是预备故意激怒臣妾,好栽赃嫁祸!”
婉嫔的脑子这会儿已经思路清晰下来,为自己辩驳之余,也一句话就把兰良媛的嫌疑增大起来。
但兰良媛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反驳。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婉嫔娘娘的确没有生育过,难道不是吗?许令仪在住处憋闷着,心情不好,特意问了太医,还有皇后娘娘派来照顾龙胎的冯嬷嬷,终于放下心来,出门透气,我当时那般相劝,或许的确让婉嫔娘娘心情不快了,可本意在于宽慰许令仪,叫她能安心,好好松缓松缓心情,怎么到了婉嫔娘娘嘴里,便是我恶意激怒了?!”
说到这里,兰良媛红着眼眶哽咽道。
“自从臣妾进宫以来,婉嫔娘娘便不喜臣妾,想来是因为臣妾的父亲是婉嫔娘娘兄长的上司的缘故,婉嫔娘娘位份高于臣妾,便要臣妾家里人也都匍匐在你脚下不成?臣妾的父亲走到如今的官位,也是凭真本事,为何要让!”
若前头的话都是解释,那这后头一番话就是直接激化矛盾了。
以前朝两家的官位高低,暗指婉嫔野心勃勃。
素来前朝后宫勾结是为大忌,尤其是嫔妃借由恩宠,发展外戚势力,不点破也就罢了,一旦点破,又有哪个君主能忍呢。
这也是为什么方玧即便如此得宠,也从未在裴曜面前为刘勤讨要过一分好处,只会暗中相助,让刘勤自己努力抓住机会向上。
而婉嫔这里,虽说其兄长胡岱序的确是有本事的,可正如兰良媛所说,邱家有今天,也不是靠虚的,要是胡岱序真的能够独当一面,裴曜只会将他再往上升一升,可如今没有,就说明还不到火候。
若是婉嫔因为外头朝中的事情,在宫里磋磨折辱兰良媛,那就是对朝中用人的不满,对裴曜的不满了。
看着裴曜阴沉的脸色,就算裴曜并未因为兰良媛的话而对胡家生了恼意,婉令仪也是心头一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所以婉嫔也是立刻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慌忙开口。
“皇上,臣妾和臣妾兄长绝无兰良媛所说之意,臣妾是不喜欢兰良媛,那是因为自从她入宫以来,便仗着家世好,和入宫的位份高,便目无臣妾,后来臣妾抚养了六公主,她又闹出诸多事端来,又是污蔑臣妾苛待公主,又是纵容下人谋害臣妾,甚至选秀的时候便包藏祸心,谋害同批秀女,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可信!”
虽然婉嫔手上也不干净,可兰良媛就能好到哪儿去?
一时间,两人也算是开始了互相攀咬的模式。
兰良媛自然也是慌的,可她也清楚,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皇上不会翻旧账,重要的还是眼前许令仪小产,所以便立刻高声道。
“婉嫔娘娘说这么多颠倒黑白的话,不停指责臣妾的不是,为的不过就是逃脱害许令仪小产的罪罚罢了,臣妾有什么罪,臣妾承担,可婉嫔娘娘,若不是你对臣妾动手,站在臣妾旁边的许令又怎么会受到牵累,跌入湖中,以至于小产,婉嫔娘娘在许令仪跌入湖中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跳下去想要救人,可见娘娘该是知道许令仪受伤的后果,明知而故犯,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娘娘那时候跳入湖中假意救人,就是为了此刻好掩藏罪行,逃脱责任吗!”
这话还真是戳中了婉嫔的心思。
当看见许令仪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婉嫔思绪炸开了一瞬,而后便立即选择跳入水中救人,哪怕她并不会凫水,可为的便是避责。
可没想到现在因为她的举动,反倒有些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