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玧说这话时，眸中显然带着别的情绪，似乎是有感而发。

她这样，裴曜以为她想起自己闺阁时候备受折辱，无人问津的事。

一时也是微有心疼，牵起她的手轻拍了拍。

但没想到裴曜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得方玧低声道。

“皇上，臣妾本不该，也从不愿置喙旁人的事情，可同为人母，臣妾实在有些话不得不与皇上说。”

在裴曜面前，她从不说后宫嫔妃谁的不是，今儿这样，也是头回。

裴曜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还是点头。

“你说吧，朕都听着。”

得了允许，方玧才沉声道。

“昨日的事情，三皇子的确有错，可杨妃的做法也实在令臣妾不解，她着急忙慌的要三皇子给菀儿道歉，全然是一副想要孩子快些顶了罪，认了罚，免得惹祸上她的身的样子，杨妃出身名门，自己又是被精心教养出来的嫡女，难道是非道理她不懂，她不会教给孩子知道么？只等着出了事，推着孩子出来认个错，就算了结了？”

月桃见她这么说，心头也是一跳，赶忙垂下头去。

这会子在屋里坐也是干坐，裴曜便点头应了。

“你啊你，总是为旁人着想，菀儿从小在你身边养大的也就罢了，三皇子你也不忍不管，后宫里，还有谁和你一样的心慈。”

“说这个做什么，朕还不信你吗。”

不多时，元和进来传话，说是钟粹宫来了人，说三皇子病了，请皇上过去瞧一瞧。

身为皇帝，裴曜从来清楚自己身边不可能会少了嫔妃，至少现在他还年轻，宫里不可能不进人，尤其仅有的三个皇子，两个还身体不好。

所以只能是，等再过几年，健康的皇嗣多了，也才有理由堵住大臣们的嘴，不再选人。

而方玧和裴曜这边，自然是没有留意到她了。

做到这些，比如皇后，就能得裴曜一直敬重维护，而不仅做了这些，还另锦上添的，比如方玧，就能得宠。

说到这儿，方玧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垂下眸子。

没想到这刚用到一半，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

更不要说起战事的时候，拿出全部体己钱，从心理到行动上，都支持裴曜。

“皇上别这么说，要是臣妾有的选，也情愿与皇上做普通百姓家的寻常夫妻，守着两个孩子，过小日子，倒也省的嫉妒这个，又酸那个的，还要多操心。”

后来又是裴曜登基前，遇险之时，方玧怀着身孕还对他不离不弃。

“怎么忽然病了？”

“昭昭这么说，又叫朕心疼了。”

入宫后封妃又生下皇子，宫里独一份儿的膝下两个皇嗣，但即便这样得宠，也是依旧敬重皇后，不恃宠而骄，不惹是生非。

他不是那起子好女色的君主，后宫里的女子不需要多，也不需要很美，他要的，就是守规矩的人。

先端了点心来给垫肚子，才又吩咐小厨房去准备午膳。

远远的瞧见一群人过来，不由驻足望了望。

“谢氏入冷宫，就是昭妃揭发其罪行的，难保她不怀疑我，现如今事情还没过去多久，我还是少往昭妃面前去。”

除了该报仇的人，没有手软之外，在裴曜眼中，她从未主动去害谁，不仅如此，她当初先是不计前嫌，收养了害过她周氏的孩子，也就是二公主。

温柔而坚韧，爱憎分明，守规矩，识大体，贤惠善良。

裴曜拿着碗筷的手一顿，不由蹙眉。

“皇上，臣妾不是个绕弯子的人，臣妾虽不喜杨妃为人，可这么多年也未曾在皇上面前说过她什么不是，这回想张嘴，也并非为着菀儿出头，臣妾只是实在不愿看着三皇子那么一个无辜的孩子，平白给耽误了。”

“良媛，是皇上和昭妃。”月桃小声道，“您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谢氏被皇后的人带走那天，她也是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