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很快的回答,她也没有催促他回答。
“嗯。”隔了半晌,厉津衍应了一声,伴随着一声叹息,低低的开口,“知道了多少?”
时迦回圈主他的腰,声音近乎呢喃:“不想让我知道吗?”
“我姑姑在嫁给赵齐之前,其实曾经还有过一段婚姻,因为没有办酒宴,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而凡稍微有点亲近的,也只是以为他们只是在交往,而那时候,的确是曾怀过一个孩子,不过有一回去工地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摔没了,也连带着因为那次的意外,没有再怀上过。”
“……”
时迦没由来沉默。
厉津衍的话,其实已经在某种意义上,证实了贺净尧的话。
当年的那次意外,虽然明面上所有人都以为是一场意外,但是贺净尧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时迦,当年的那次意外,其实是时迦的爷爷,当年时家的掌舵人安排的。
三十多年前的时家,比起贺家厉家,都是差了很多的,贺家有心和时家合作,时家当年为了表示出诚意,便拿当时贺家有意针对的厉夏肚子里的孩子下了狠手。
虽然当年的事情搁在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愿意提及,可是知道内幕的人,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整个事情的内幕。
贺家之所以想要对付厉夏,不是因为真的想要和厉家杠上,而是因为,厉夏嫁的那个男人,唐炀。
唐炀是贺家的私生子,甚至比如今贺家的那位名义上的老大贺勋还要年长几岁,而若是唐炀只是贺家普通的私生子,或许,贺家不说能否让唐炀认祖归宗,也起码不会一门心思的对付唐炀。
但是,唐炀的母亲,却是被当时还在世的贺老给逼死的,唐炀的母亲,唐玫茹曾是江城唐家唯一的女儿,唐家当年在江城很有名望,和贺家齐平,贺老当时利用了唐玫茹,吞并掉了唐家,才有了如今的贺家,而唐玫茹当年已经怀孕,在父母一夜相继离世后,崩溃下消失在了江城,再回来,才知道还有唐炀这样一个存在。
当年的唐家的变故让唐玫茹的身体几乎一下子垮了,生下唐炀不到十年,便因为身体孱弱而离世,而时过境迁的平静了二十年,唐炀的出现,还是让贺老内心多少还是有所忌惮。
唐炀原本是不愿娶厉夏的,因为害怕牵连,也顾忌贺家会对她做什么。
可是,事情最终还是逃离了控制,他还是输给了感情。即便当时厉家一力反对,厉夏还是嫁给了唐炀。
当年尚还稚嫩的厉夏以为,贺家起码看在厉家,不会有太过分的举动。
但是,最后,唐炀还是死了。
他的死,在当时,被判定成了意外。
厉夏不相信,可是没有办法,因为一切都摆在那里,厉夏即便有心怀疑贺家,可唐炀毕竟是贺家的血脉,贺家再心狠手辣,也不该会对唐炀出手。
而抱着这样的绝望和茫然,厉夏嫁给了赵齐,后又出国。
这么多年的漂泊,时过进迁,人世百态后,却从赵齐那里得到了证实,当年唐炀的死,不是意外。
一段感情究竟能够维持多久,没有彻底的经历完,谁也不知道。
而即便唐炀过世那么多年,厉夏却一直没有从这段情感中走出来。
三十多年,她一直活得很压抑。
而如今的疯狂,其实就是这么多年她压抑下情感所照成的反应。
她恨贺家,所以,她要毁了贺家,或者更确切的说,她想要贺家断子绝孙,而从厉夏的行为来看,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做完这一切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她如今,只想毁了贺家。
……
“你遇到贺家的人了?”
厉津衍斟酌了片刻,开口。
而他口中的贺家人,时迦也清楚,指的就是贺净尧。
她从他的怀中钻出来,轻声“嗯”了一声。
黑暗中,她漆黑的眸子与他相撞:“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都查到了?”
其实厉津衍会去查当年的事情,完全是预料中的事情。
厉夏不管对鼎创做了什么,其实严格意义上,问题不大,而她总归还是厉津衍的亲姑姑。而现在,厉夏的行为偏激而执拗,作为亲侄子,厉津衍不可能真的不去调查这件事情背后的缘由。
“嗯。”厉津衍其实没觉得这些事情又什么可瞒她,自然的回应。
时迦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多少有些惆怅,抬眼看着黑暗中男人的面庞,她最终还是出声:“那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姑姑的孩子的那场意外,时家也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