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罗曾经告诉过他,她来自海的另一边,是个孤儿,从小和几个伙伴相依为命。因为不小心得罪了当地权贵,被人追杀,他们逃到一艘渔船上,出了海。
谁料在海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她和伙伴失散了,她一个人抱着船板不知在海上漂浮了多久,只能靠着自己系在腰间的一个水袋维持生命。
后来她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被冲到了麒麟大陆的岸边。她想要投靠一个大国,过安稳日子,所以选择了离她最近的祈胤国,一路流浪来了这里。
云千罗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楚墨玄也无从深究。
他把选择相信她,当做是对她的怜悯,“那你就先随我回去吧,不过……我玄王府可不养无用之人。”
“好叻!”云千罗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你放心,本姑娘可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做女人可铺床叠被,做汉子可劈柴挑水……”
楚墨玄头上滑下三道黑线,这丫头,说起话来常常都是这么惊世骇俗,让他无言以对。
到京城的路程要足足走上三个月,军营里虽然生活简朴,但是云千罗觉得这是自己这十八年来过得最轻松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不过就在回京的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和谐的气氛被打破了。
当晚夜色正浓,账内的云千罗已经睡下了,只留一盏微弱的烛光。楚墨玄慵懒地躺在软榻上,凭着深厚的内力将帐外发生的一切尽收耳中。
少顷,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一个翻身,跃了出去。
他刚一离开,躺在床上的云千罗也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同样清醒地没有半丝睡意。不过,她可懒得跟出去,俗话说,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况且这几个小虾米应该难不倒楚墨玄。
楚墨玄本想暗中解决那几人,却不料刚一出去,便听见营中的守卫大叫起来,“放开军医!”
他目光一沉,看见六名黑衣人,正挟持着慕容清风往林子深处退去。几人轻功了得,看来这次有人了大价钱。
“所有人不得擅离军营!”
楚墨玄命众人留下,自己一个人追了上去,纵然那几人身手不凡,但毕竟带着一个不停反抗的大活人,速度慢了许多,况且楚墨玄战神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迅速缩短着。
六名黑衣人此刻心里无比的郁闷,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慕容清风,可没想到迷药对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还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把后面那煞星给招来了。
不过现在慕容清风绝不能交出去,否则完不成任务也是死。
楚墨玄纵身一跃,拦住了几人的去路,慕容清风站在中间,手臂被一左一右地扣着。
“不知几位今夜大驾光临掳我军医,是何用意?”他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一击即中的机会,以免他们慌乱中伤了慕容清风。
对于慕容清风的性命他倒是不担心的,如果这几人是想要他的命,就不会大费周章地掳走他。
“今日能得见战神风采,乃是我等三生有幸。我等只是想请慕容先生去舍下做客,并无恶意,还请大将军见谅。”其中一名黑衣人见逃脱不了,只得硬着头皮拱手说道。
岂料话音刚落,楚墨玄便飞身而上,半空中手指在腰间一按,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陡然出鞘,发出“嗡——”的一声清鸣。
楚墨玄手腕一转,软剑绕着炫目的剑直逼抓着慕容清风右手的黑衣人。
黑衣人本能一闪,慕容清风的右手被解放出来,他一挥衣袖,洒出一片白雾。
“小心有毒!”黑衣人叫道,可惜已经有两个同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没了生机。
其余四名黑衣人立刻屏息运气,他们内力深厚,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不过本就不是楚墨玄的对手,现在更是落了下风,被解决掉也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而楚墨玄早在慕容清风挥袖的瞬间已经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服下,这种默契仿佛两人之前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此时,在密林的另一边,祈胤国的营地里,一个比黑夜更暗的影子从楚墨玄的帐内闪了出来。黑影出去之后,从帐篷顶上又下来了一个白影,白影正是云千罗。
刚才她正躺在床上,听见楚墨玄追着一群人而去了,谁知道这混杂的声音中,却有一道声音向着她住的营帐而来。
因为不清楚这里的人的武功实力,不能轻易动手,云千罗只得双腿倒挂在帐顶的支架上,隐匿了起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个蒙面黑衣人弓着腰进来了,看见帐中无人,便打开了一旁的柜子,往楚墨玄的铠甲里塞了什么,便迅速离去了。
云千罗拿出铠甲检查了一下,从双层金属的夹缝里搜出一张信纸,粗略看了下内容,了然地笑了。
看来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啊!这古代的把戏还真是没有创意。
为了避免放这封信的人又找机会回来确认,云千罗拿起楚墨玄案桌上的纸笔迅速地写写画画,然后把铠甲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还没来得及处理手上的信件,云千罗耳朵微动,知道是楚墨玄回来了,她连忙将书信藏到衣袖里,翻身滚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