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都不是商音想知道的。帘外窸窣的雪声清晰入耳,没有血色的唇挣扎出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要走出朱雀街了吗?”
哗哗雪声飘入了帘内,微弱的问话却透不到帘外,唯有贴身的郭暧依稀能分辨,他掀起帘角看了一眼:“嗯,朱雀街要走到尽头了。明德门的守城郞是我父亲的下属,到时,我谎称为小妾远行求医,因惧内公主,才鬼祟溜出来。这样讲,他会为我们放行的。”
“即便有异,”他顿了顿语气,咬牙执拗,“我将会用昔日独孤兄赠的华剑,刀柄镶嵌着你送的珍珠,挥杀出城门,一路护送你想去的远方。”
“足矣……”
“喔,对了,此后你改一个名字吧,也方便等会城门郞问起。”
她恍惚片刻,挣扎出两个字,“就唤……曲冬。”
曲冬。
在乐谱中,上曲下冬这个符号,意为曲终。
曲终人散。
辘辘车轮冗长地穿梭在杳无人迹的朱雀街,商音觉得,没有哪刻的朱雀街比眼下难以逾越,仿佛是毕生路程连接起来的漫长。背城而驰的她缓缓闭上眼眸,似乎听到遥远的丧钟击碎着雪片片飞来。
丧钟与自己有关,亦或无关。
某年某月某日也是行驶在这条朱雀街,他许下承诺:“商音,我这辈子最有一恨,就是我父亲站在江山之颠,母亲却流入茫茫人海间。来日,我被万人敬仰,你当母仪天下。”
阿姊啊,时至今日,我才信了我们姊妹之间的谶言:有命无运,有运无命。
生,我为皇后。
死,你为皇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