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七皇子还会顾忌一二,如今娶了番邦公主离皇位越来越远,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竟公然去看过了圆几回,如今这事已经是半公开的性质,当然蓝家的脸面也是丢尽了。
当初蓝家送这个女儿出家就是为了掩盖这丑闻,但哪知七皇子后来会这样行事?现在发展到一议婚听闻是蓝家的姑娘,人家当即转头就走,搞得蓝家其他无辜的女儿都无人问津。
容静秋却是嗅到了八卦的意味,于是捅了捅赵裕的腰,“说说,都什么情况?”
赵裕转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眼里的兴味,“你学坏了。”
“你说不说?不说也行,今晚睡书房吧。”容静秋威胁道。
一听到要睡书房,赵裕哪肯?软玉温香还没抱够了,他是打死也不睡书房。
于是把七皇子和了圆的二三事给卖了个干净,当然里面少不了朵拉公主的戏份,这三个人给众人提供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容静秋咋舌,虽然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真的听闻还是唏嘘不已,“这出家人不像出家人的,终归有伤风化,怕是难善了。”
皇家众人当睁眼瞎,可御史大夫却不会,迟早七皇子会被参一本,这可不像精明的七皇子会为的事情。
赵裕见容静秋说到点子上,这才笑道,“人家还想着把儿子捞回去。”显然七皇子是后悔了,与朵拉公主相比,当初直接娶了蓝家姑娘更好。
容静秋没想到七皇子会惦记这个私生子,随后想到七皇子与朵拉公主这对怨偶,搞不好七皇子就是故意让朵拉公主没脸,他再娶别的贵女当侧室,人家贵女也未必肯干,蓝家姑娘就不同了,她本来就不是想要出家的,再弄回来当侧妃,有长子在手,那就有了与朵拉公主抗衡的资本,七皇子搞不好还真打了这样的主意。
“可是不对啊,当初蓝家姑娘是奉旨出家的,这岂不是欺君之罪?”
“欺不欺君,圣上一句话的事情。”
赵裕的冷言冷语,让容静秋打了个冷颤,对啊,就算对儿子再不满,那也是亲生的,这个是作风问题,不是谋反,皇帝是不会要了亲儿子的命,大不了给个恩典便是,遮羞布盖一盖,谁还敢乱嚼舌根?
蓝家那边巴不得是这么个结局,不但不给阻力,还会助力一把。
“冷了?”赵裕收紧手臂,让她更靠近自己这个热源。
“没有。”容静秋有些落寞地道,她深切地明白与皇家抗衡,个人的力量有多渺小。
“别怕,那是人家的家事,影响不到我们。”赵裕以为是容静秋是吓着了。
容静秋瞥他一眼不满道,“我没那么娇弱。”
两人刚回来,就看到窦嬷嬷携着窦琪等在厅堂。
赵裕一直没有过问窦嬷嬷的事情,这事他说过交给容静秋处理就全权放手,此时见着窦嬷嬷,他也没有多问一句。
窦嬷嬷不由得有些心凉,她侍候了赵裕半辈子,结果却不敌容静秋吹几句枕头风,这真是有了娘子忘了娘亲,显然她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奶娘。
“殿下,老奴最近感到身体不适,这边的事情怕是顾不上,还请殿下准许老奴告老回家颐养天年。”窦嬷嬷跪下道。
赵裕还没有吭声,窦琪却是突然不管不顾地道,“殿上,不是这样的,我娘告老颐养天年是被逼的,是皇子妃她……”
“住口。”窦嬷嬷怒斥女儿一句,飞快瞄了容静秋一眼,然后赶紧请罪,“殿下请看在老奴的份上,饶了小女的口无遮拦。”
容静秋看得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母女俩商量好了在这儿唱双簧,当她眼瞎看不到?这种垂死挣扎有意思吗?赵裕若是真想管早就管了,不会等到现在,这住处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能瞒得过他。
只是他不问,她也不说,他们夫妻在这方面有共识,看不清的是窦嬷嬷母女俩。
“窦嬷嬷想说是本皇子妃逼迫你告老颐养天年的吧?”她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窦嬷嬷一脸的愕然,然后转头看向赵裕,承认道:“她没有说错,是我让她前来请辞的。”
赵裕看着容静秋没有温度的眼睛道,“既然当初让你处置,我就不会过问。”
这话一出,窦嬷嬷撑起来的力气瞬间散了,她有些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再多的痴心妄想,再多的不甘都消散了,她知道自己此时败得一塌糊涂。
“既然如此,窦嬷嬷,你明儿就带着你闺女走吧。”容静秋微昂头冷声道,“这次的事情看在你曾救过殿下的命,本皇子妃就不与你过多的计较了,望你好自为之。”然后朝外面探头探脑的冯得保道,“冯公公,明儿就有劳你送窦嬷嬷一程了。”
冯得保不得已只好站出来应声,“是。”
“给窦嬷嬷支一万两养老银子。”赵裕突然道。
窦嬷嬷灰败的脸上突然有了两分血色,殿下还是挂念她的。
容静秋看了眼赵裕,没说什么,而是径自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赵裕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然后迈开步子追上前面的容静秋。
“生气了?”
“没有。”
赵裕强行一把拉住她,怕她挣扎,一把抱起她往前走,他知道她正不高兴,因为那一万两的养老银子,但这些年窦嬷嬷确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他一向不是个喜欢刻薄手下的人,所以这事没法解释。
容静秋一把揽上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真没有生气,你给她银子养老总比给些莫名其妙的承诺要强得多,能用银子两清就用银子,大家都心安理得。”顿了一会儿,她话锋一转,“但是,你去窦嬷嬷的住处看过没有?我敢说她这些年来贪的钱比你给的一万两要多得多,人家不缺你这一万两的养老银子。”
赵裕低头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啄,“还说不生气?这小嘴儿就会骗人,待会儿让我好好亲亲。”眼看妻子真要恼了,他这才在她耳边道,“窦嬷嬷有个儿子在我手下当差,我也不瞒你说,这人我还用得着,给笔钱她不亏。”看到妻子眼里有疑问,他又忙道,“窦嬷嬷贪财,我不是不知道,是人都会有贪念,在我用得着她的时候,她贪点钱,总比为了钱出卖我强得多,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舍点小财换份忠心,这买卖不亏,想要马儿跑就得让它吃得饱。
容静秋没想到会是这样,窦嬷嬷的儿子,上辈子她一次也没有见过,而窦嬷嬷这人喜欢捧着女儿窦琪,却很少提及儿子,仿佛儿子不存在一样。
有如电光火石,她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
赵裕上辈子能与四王爷斗到底,肯定很早就开始积蓄力量,要起事夺嫡免不了钱和兵这两样,赵裕的钱从何而来?她不知,她只知道靠着内务府那儿领的十万两安家费,那是什么事也做不成的。
赵裕的兵又在哪里?她也不知,反正明面上他不与外臣勾结,与掌兵权的将领也没有什么私交。
因为上辈子她不关心这些事,所以她这辈子很多事都是两眼一抹黑。
窦嬷嬷不是宠女轻男,而是她的儿子做的事情是很隐秘的,说出来会掉脑袋的那种,所以她才会把最该引以为傲的儿子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敢在嘴上炫耀半句。
这么看来,赵裕的处置没有错,倒是她险些坏了他的大事。
赵裕看到容静秋反应过来,小脸上布满了名为郁闷与愧疚之情,于是好笑道,“你无须愧疚,更无须郁闷,御人,御人,我若连这本事也没有,如何给你一个光明的将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