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容静秋好笑地回应道,然后岔路口让马车停下,亲自掀帘子让红裳扶清澜郡主下马车,“改日我们再聚。”
清澜郡主朝手摆摆手,直接甩开了红裳的手,“得了,回去侍候你家姑娘吧,本郡主没有那么娇气。”
容静秋见她上了诚王府的马车,这才放心地让自家马车夫重新扬鞭启程。
一回到侯府,她就迫不及待地奔向了父亲的书房。
容澄今日休沐在家,看到大女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容静秋轻喘一口气,正要说话,就听到父亲容澄道,“先喝口水缓缓,你这孩子素日里也不是毛躁的性子,这是打哪学的?以后得改了。”
毕竟嫁进皇家就得懂规矩,不然随时会被人捉到痛脚,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容静秋接过侍女奉上的茶水,牛饮了两大口,这才放下茶碗,“爹,你跟赵裕达成了什么协议?”
“直呼皇子的名讳,没大没小,以后不许这样。”容澄板着脸训了一句,“至亲至疏夫妻,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得敬他这个丈夫,不然真出什么事,为父也未必能捞得了你,切记。”
他以前就是对容静冬管教太少,才会让这个孩子走入歧途,这教训血淋淋的,他哪还会再犯?哪怕容静秋这个大女儿一向脑子灵活,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容静秋静静地看了父亲一眼,这样的父亲久违了。
“爹。”她轻唤一声。
容澄听到女儿这一声,突然心生感慨,自从容静冬死后,这是大女儿第一次充满感情地唤他一声爹,于是不由得心软道,“你想知道,为父定不会瞒你。”
容静秋一听,立即正襟危坐。
事情也没有多复杂,那会儿赵裕找上容澄,把容静秋被人盯上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掌握了一定的线索,但这幕后真凶却是一直没能找出来,如果放任下去,一定会伤及容静秋的性命,到时就后悔莫及了。
这话当时就吓到了容澄,没了一个容静冬,他不想剩下的儿女再出事,这是一个父亲朴素的愿望。
于是,二话没说就配合赵裕这引蛇出洞的计划,况且这计划里他也就只是让侯府马车出行,假装容静秋外出,以此蒙骗视听。
当然还得瞒着容静秋本人,不让她察觉到异样,免得节外生枝。
最后容澄深深地看了眼女儿,“事情是不是解决了?要不然你不会知道这件事。”不管是赵裕还是他,都不会容许容静秋去冒险。
容静秋没想到父亲会如此通透,其实在这之前她对父亲也是怨言的,在她看来,容澄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无论是哪一个儿女,他都有所亏欠,没能教好任何一个儿女,其中也包括私生子钟义。
可如今再看来,她似乎狭隘了,也把容澄这父亲看得太轻了。
容澄轻拍下女儿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大婚将至,也别老往外跑,就在府里安心待嫁。”
“爹,”容静秋抬头看他,真诚地道,“谢谢你。”
“傻孩子,你是我容澄的女儿,我是你爹,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容澄皱眉道,他这个女儿其实挺奇怪,她可以冷静得可怕,又可以如此刻的妇人之仁,“日后莫要再这般孩子气行事了。”
“知道了,爹。”容静秋柔声道。
本来还想再提及容静冬的,最后还是一字不提,容静冬在她的心里死了,就是死了,一个死人,没有提及的必要。
容澄看着女儿福了福退出去之后,这下重新坐下来自己跟自己下棋,心里却是在思索着女儿刚才提及的事情,他是真没想到想要刺杀他大女儿的幕后真凶居然会是严家的四公子。
不过细细想来却是意料之外,情理当中,毕竟这人曾向小女儿提过亲,只是当时他与容金氏都看不上,严四公子虽然出身名门,但不袭爵本事又不大,他如何能让他的嫡女嫁这样的人?
当时拒婚拒得很是干脆,没想到如今还有这后续,严家要与大千岁结亲,赵裕又是太子最亲近弟弟,赵裕借此做文章无可厚非。
眉眼敛了敛,无论是太子还是赵裕,都能跟他容澄扯上关系,但他不能跳得太高,绝对不能冲在最前面,得明哲保身才行。
皇帝用大千岁与太子彼此牵制,断然不会重惩大千岁。
想明白这些关节之后,当日,他就病倒了。
容静秋翌日听闻,初时还紧张一二,以为父亲是真的病倒了,但细思之后,她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有时候,官员的病不是真的病,而是要借病来逃避某些东西。
她父亲不想卷入大千岁与太子这场争斗里面,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病了。
心里明白归明白,她还是得装装样子到前面书房去侍疾。
容澄似一副卧床无力的样子,看到容静秋红着眼睛进来,顿时惊了惊,最后把下人挥退,低声地说自己没病。
容静秋也小声地回应他,“爹,我知道,不过做戏做全套嘛。”
容澄看着女儿这一副小机灵鬼的样子,顿时就笑了,不过很快他就笑容一收,“你会不会怪爹没给你出这口气?”
容静秋假装给父亲试药,听闻这话,偏着头道,“女儿心思没有这狭窄,虽然讨厌那严四公子,也恨不得他赶紧死,但是,涉及到夺嫡之争,我们侯府在这个时候明哲保身并没有错。”
事有可为与不可为,她分得很清楚,一味强求,于己并没有好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