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会儿好奇地转头看她“清澜都知道?”
“当然。”清澜郡主于是把这几人的子侄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行为说了出来,当然她没有提容静秋的名字,最后更是总结道,“皇伯父为何要罚九哥哥?他这是在做好事,总不能看着那些人仗着家里有些特权就为所欲为。”
皇帝眼睛微微一眯,看向赵裕,“你说,事情确实是这样吗?”
赵裕恭敬地道,“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皇帝瞬间又怒了,这是从哪儿学来规矩,说话含含糊糊吞吞吐吐的。
“父皇息怒,九弟不是要忤逆您的意思。”太子赶紧出声道。
皇后暗地里不满地看了眼太子,这是赵裕的事情,他强出什么头?
“你倒是他心里的蛔虫。”皇帝冷笑一声道。
太子依旧恭敬地道,“这是定远侯的长女,小九跟她有些渊源,所以出手有些重了,正所谓打完儿子,老子出面,父皇应该追究他们一个教子或者教侄无方的罪名才是。”
皇后对于这件小事是没放在心上的,可是在儿子提起定远侯的长女时,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赵裕,再看了看那堆弹劾折子,嗅出了一丝物别的味道,瞬间她皱了皱眉。
“定远侯的长女?”皇帝显然一时间没把人给对上号。
太子忙道,“就是那天宴席上,漠北王子想要强娶的女子。”
这么一提,皇帝有印象了,恍然大悟之后,方才记起那天那女子虽说一脸镇定地站在大殿中央,但承担了什么样的压力是不可预想的,而刚好又是赵裕跳出来给她解的围。
他也是从少年时期走过来的,瞬间就想明白了赵裕是为哪般?这会儿再看赵裕,他的眼神与之前不同了,他似乎看到了初进宫时的柔妃,一样的年纪,一样是眼里有星星的情窦初开的年纪,没想到,他已经长这么大了。
赵裕趁机跪下请求道,“父皇,儿臣心仪定远侯的长女,欲娶她为正妃,还请父皇成全。”
清澜郡主瞬间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她都听到了什么?赵裕说他心仪容静秋,怎么听起来这么魔幻呢?
她想到自家小姐妹似乎也喜欢赵裕,遂正想推波助澜一下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正要开口时,突然想起容静秋当日的要求,于是出于对好姐妹的承诺,她还是闭嘴站在一旁。
儿子大了总要娶妻,既然他有了喜欢的姑娘,皇帝也没想过要做拦路虎,他正要开口答应,就听到皇后突然失声地道,“不可以。”于是他看向皇后,“皇后以为哪里不妥?”
“陛下,臣妾失仪了。”皇后屈膝朝皇帝行了一礼,她是不会让赵裕如愿的,不管赵裕是真的心仪也好,还是假的心仪,她都要坏了这桩婚事,然后缓缓道,“陛下,不是臣妾有心要作妖,而是这定远侯的长女名声有点……”
一提到容静秋的名声,清澜郡主不干了,不管她与皇后的关系如何,她还是要为好姐妹正一正名声的,于是道,“皇伯母,这是您误会了,这是他们泼向定远侯长女的脏水,这些人的子侄为何敢当街调戏公侯千金,就是被这流言给害的,至于这流言的来处,还得从当日的宴会说起……”
她详细地将武婷玉如何放流言诬蔑容静秋名声地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还道:“威武伯虽然教女无方,但他还算知错就改,也对这放流言者做出了处置,但定远侯长女的名声却是回不来了,就连皇伯母也误会了。”
说到这里,她还为好姐妹委屈上了。
皇帝一听,当即道,“这要怪的就是放流言的人,而不是当事人,皇后,这就是你不对了。”
皇后握帕子的手紧了紧,她刚才让皇帝赞了她的慈母心,现在却因为别人轻飘飘的几句话,皇帝又指责她不对了,真可笑。
心里不屑冷漠,她是半点也不会表现出来,“陛下,臣妾要说的不是这事,是清澜误会了,这些恶毒的流言哪里能当真?臣妾不至于如此没有分辩能力,臣妾要说的是,”顿了一会儿,“定远侯长女没有生育能力,九皇子虽然不是臣妾十月怀胎所生,但臣妾是他的嫡母,自然就得为儿子考虑,给他娶个不能生育的正妻,岂不是要害了孩子一辈子?陛下三思啊。”
说完,她屈膝行礼。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皇帝皱眉道,这定远侯的长女怎么事这么多,他顿时对这姑娘的观感不太好了。
皇后细心观察了一下皇帝的表情,这下子心里舒坦了。
“这事情儿臣清楚,这事说来她也是受害者。”赵裕开口道,把当日叶氏做的事情又拿来说道了一遍。最后话锋一转,“不过此事已经有了转机,目前正给淑母妃请来的江南名医是极擅长这千金科的,他除了给淑母妃调理身体之外,也在给定远侯长女看诊,据他所说,容姑娘的病情已经有大幅度好转。”微微一顿,“若是父皇不信,可以唤他过来回话,或者派太医前去给容姑娘看诊,那就一目了然了。”
“儿臣附议。”太子立即道。
皇后看了眼赵裕,原来他把这江南名医弄来给淑妃看诊是在这里等着啊,难怪查不到他陷害淑妃的证据,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就一定是清白的,淑妃做过什么是瞒不过天下所有人的,要不是这女人听话又识趣,她也不会留她这么久。
皇帝当即下旨宣杨仲文过去回话,然后又派太医到容家给容静秋看诊,两边同时进行,杜绝他们串通的可能性。
容静秋从早上起来就一直觉得眼皮跳得厉害,她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的,但伴随而来的是心慌,于是最后让人把通圣书翻出来对照看看,哪知道还没看两页,就看到母亲亲自过来了。
“娘,出了什么事?”她忙把书放下,起身迎接母亲。
容金氏却是握住她的手,然后令人拿披风来给她披上,“你爹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给你看诊,我们且去瞧瞧。”
容静秋的心头一跳,“娘,一直都是江南来的杨大夫给我看诊的,这突然换成太医院的太医,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多看一个大夫也没坏的,况且都已经吃了他开的药一段时间了,正好可以检验一下他开的药效果如何,要是不得用,我们就不吃他的药方子了。”
容金氏对于杨仲文的能力还是信任的,但到底事关自己的女儿,她还是想多留一个心眼为好,就因为这个,女儿都能被那些阿猫阿狗看上,这让她的心里到现在都还不舒服。
容静秋不想与容金氏为这点小事起争执,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至于会不会曝光自己压根没有中过绝育药的招数,她现在是不担心的,有杨仲文这江南名医在,她可以把一切都推到他医术高明的份上,能把她的身体调理得一如当初。
这太医是父亲请回来的,肯定是与容家交好的,自然不会胡乱说话,再说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医术不行不代表人家不行?
她接过侍女递来的披风,自己就给披在身上,顺手打了个蝴蝶结。
容金氏看女儿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与女儿到前院去。
路上,容静秋还是问母亲道,“娘,那天您说会考虑一下四婶娘家嫂子提的亲事,如今考虑得如何了?”
她不想把婚事再拖下去,尽早解决尽早安心,这是她现在最大的心病。
一提起这家癞蛤蟆,容金氏的脸色就好看不起来,她不知道女儿到底在急什么,“这事日后再说,等你把身体调理好了,什么人家说不得,无须将就他们。”
容静秋还想再说些什么,容金氏就堵住她的嘴道,“你爹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不能因为太急就断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秋丫头,在这事上听娘的,娘断然不会害你的。”
容静秋顿时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母亲不会害她,但这不是害不害的问题,而是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掩下心底的烦躁,她随容金氏到了前院,父亲已经在坐招待太医院过来的太医。
一行人她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太医院的院正还是认识的,上辈子给她看过诊,当然还是医治不孕症,还有她相当熟悉的徐太医,那个说她是凤命的嘴欠大夫,她对他印象十分深刻。
顿时她心惊了一下,眯眼看了看父亲,他爹怎么会请这么多人来给她看诊?这不科学。
突然,她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哪里是父亲为她请来看诊的太医,这分明是皇宫里那位圣人想要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