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金氏这会儿着急了,容傅氏颠倒是非的能力,她早就领教过,这也是她一听到婆母过来就立即急匆匆赶过来的原因所在。
容鸿一声不吭,似乎是默认了祖母的话。
容澄在一旁看得直皱眉,看到妻子险些要晕过去,他一把扶住妻子,朝儿子怒声道,“出去了一趟,我还以为你能成熟起来独当一面,哪里知道却是越发幼稚起来?”
说对这儿子没有失望之情,那是骗人的,这是他的希望啊,偏偏却是如此不堪青涩幼稚,这让他对侯府的未来都感到了灰暗。
容鸿的身子一震,他没想到他爹是这般看他的,当初他坚决要离京逃离容马氏的时候,亲爹没有动怒过,而是告诉他出门在外的难处,那时候的亲爹循循善诱,并且还把自家在江南的人脉都告诉他,与现在判若两人。
他不得不怀疑亲爹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谗言,所以才会这么下狠手打他,他的目光越过父母,落在容马氏的身上,会不是这个丑妇说了什么?
容马氏感觉到丈夫那置疑又生厌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顿时全身一颤,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把这一切都怪罪到她的身上喽?
她何其无辜?
自从听说他在外纳了个姨娘还即将要有孩子的事情后,她哪件事做得不大度?她给足了他身为丈夫的面子,他就是这样猜疑她的吗?
此时,她眼里也燃着熊熊的烈火直视容鸿,他若是敢把这罪名推到她的身上,她与他没完,她马蕙兰也不是好欺负的。
容马氏的反应出乎容鸿的预料,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他,顿时闭上嘴巴。
容金氏这会儿心都凉了,她的宝贝儿子居然一句话也不为她说,任由容傅氏泼她脏水,她颤声道,“鸿哥儿,你也是这么想为娘的吗?”
容鸿的头转向一边,硬梆梆道,“儿子没有这么想,娘不要多心。”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容金氏的心都要碎了,她捶着胸口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为娘,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这次你做错了事,我这才默许你爹管教你,我都是为了你好……”
“娘,别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我即将为人父,我知道什么事是对什么事是错。”容鸿朝母亲吼了一句。
容傅氏一看到母子失和的场面,心里高兴不已,就该这样,容金氏让她的二儿子不再听她的话,她也要叫她的儿子不再听她的。
“啪”的一声,容澄出手狠狠地甩了这个儿子一记耳光,然后又要去拿板子,“我看是打得少,今儿我就打死这个孽子,就当我少生了一个罢了……”
“他爹,他爹,消消气,孩子我们可以慢慢教……”容金氏忙拦住丈夫,还朝俩女儿使眼色,要她们过去拦住容澄。
而容鸿却是吓得躲到容傅氏的身后,容傅氏挡在前面,朝容澄冷笑道,“今日你若是要再打他,就先打我这老婆子,要不然你别想动他分毫。”
“娘,你让开,我是他爹,我管教他天经地义……”
“你是我生的,我管教你也是天经地义!”
容傅氏半步都不让,这段时间她过得有多痛苦,她就要这个儿子有多痛苦,自从大房失势后,她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府里的事情也插不上手,当日她提拔起来的人不是被容金氏换了就是被她给收买了,这让她愤怒了好久。
容澄握着的板子挥也不是,不挥也不是,那是他的亲娘,明知道她做得不对,他却是说不得骂不得。
容静秋看不下去了,容鸿的怯懦与叛逆真是出乎她的预料,好像上辈子的兄长没这么差劲的,罢了,那也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
她上前夺过父亲手中的板子,在这个孝字当头的世道,容澄是斗不过容傅氏的,“爹,您也别气,动手打人终究是不对的。”
容傅氏一看到这个孙女站了出来,顿时就提高警惕了,她这段时间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然后才发现,这一切的变化,源头都是从容静秋回府之后发生的。
哪件事哪桩事背后都有她的影子。
容澄重重一哼,不过还是借坡下驴了,难道还真要打亲娘不成?
容金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儿子躲到容傅氏的身后去,她又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容鸿却是紧紧地盯着容静秋看,这个一看就是少女打扮的女子,他很是陌生,不过从眉眼之中却有股熟悉的感觉,如今看她与亲爹容澄站在一块儿,那相似的脸,顿时他就把人认出来了,这就是钟渠说过的那个养在庄子里的大妹妹。
“祖母,我哥现在是三岁孩童吗?”容静秋直视容傅氏道。
容傅氏冷笑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哥都娶妻生子了,如何还是三岁孩童?”
“既然不是三岁孩童了,那祖母还把他当三岁孩童地护着,这是在爱他呢还是害他呢?”容静秋一脸的疑问,“还请祖母为我解惑。”
容鸿皱紧眉头,这个不讨喜的妹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这会儿自容傅氏的身后站出来,“你就是容静秋吧,有你这么与祖母说话的吗?”
容静秋这才直视容鸿,无论哪辈子看,这大哥在她的眼里都里都是一无事处。
此时她朝容鸿一笑,“初次见面,二哥,我就是容静秋。”微微一顿,“二哥误会了,我没有对祖母不敬,反倒是二哥你,你这行为是在挑拨祖母与爹的感情,这可不像是为人子女会做的事情,二哥你说是不是?”
这妹妹真敢说,容鸿没想到这妹妹会这般牙尖嘴利。
“秋丫头,别胡说,你二哥没有这意思。”容金氏忙出来打圆场,给儿子台阶下,俩女儿已经失和了,她不希望兄妹再失和。
“我知道啊,刚不过是跟二哥开个玩笑,二哥,你不会开不起玩笑吧?”
“怎么会?”容鸿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
容静秋笑着说,“我就说嘛,二哥是个孝子,爹不过是打了几板子,其实也是在教二哥做人,二哥你说是不是?”
容鸿狠狠地瞪着容静秋,但却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俩个字,“当然。”
在这个世道,谁敢说自己不是个孝子?
容静秋重重地点头,她把手中的板子塞回到亲爹容澄的手中,故做天真地道,“爹,二哥是个孝子,这次您教子,他一定会听。”
容澄看了看手中的板子,再看了看笑得天真的女儿,然后就是那一脸郁闷却不再试图躲到祖母身后的儿子,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会笑出声来。
容静秋这会儿却是一把勾住容傅氏的胳膊,“祖母,您要让二哥当不成一个孝子吗?”
容傅氏下意识地就答,“那是我孙子,我怎会如此教他?你可别胡乱说话坏你哥和我的名声。”
“那就好,来,我们让开一些,不能阻止我哥尽孝。”她半强制半搀扶着把容傅氏给拖到一边,然后再伸出一手硬把容金氏也给拽过来,“娘,你也别在那儿站着,爹会发挥不出打板子的水平的,我哥当不成孝子,是会被御史口诛笔伐的。”
被容静秋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容澄的板子还如何能挥得下去?
他把板子扔到一边,上前亲手扶住儿子,看到儿子眼里的错愕,遂一脸沉重地道,“等你日后为人父之后,你就会明白你爹这会儿的心情。”
容金氏在女儿松开手后,也急忙奔去拉住儿子的手痛心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这话你没听过吗?为娘的心里比你身上还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