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我知道我早些年是为难过你,可我是你的婆母,那也是在教你,我也知道你记恨我……”
“不敢。”
“呵,你嘴里说不敢,可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这老婆子也清楚得很,如今我就求你一回,就算不看别的,只看傅代是你丈夫的表弟的身份,放他一回,可好?”容金氏这话说得低声下气,一改往日的作风。
容金氏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婆母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我如何能救得傅家的儿郎?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你有。”容傅氏不听推脱的话,“回去向你爹求情,求他高抬贵手。”
容金氏这下子明白了,肯定是自己送信回去了,父亲给京城府尹那边施加压力,所以丈夫也救不了傅代,除非他这次打算与金家彻底翻脸,比起傅代这个表弟兼便宜小舅子,金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姻亲。
如今丈夫的选择显而易见,他是不肯为了傅代放弃金家。
不,也不能完全这么笃定,容金氏转头看向丈夫,容澄却是不看她,而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她明白了,顿时心凉了半截,他也在给她施压,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是想让她回去跟老父亲说不要插手此事。
当了这么多年容家的儿媳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以为自己斗赢了傅姨娘,如今想来只觉得可笑至极,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了傅姨娘那个贱人,连傅姨娘要害女儿,他也能揭过不管,他还是人吗?
愤怒的容金氏猛然站起来,冷冷的目光扫过这一群人,“今日之事我办不到,如果容家容不下我,那就给我一纸和离书,我相信我金家还是能养得起我们娘仨。”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就连假装的孝道也不遵了,径自转身就走。
容澄错愕地看着容金氏,容金氏一向爱面子,生怕别人说她做得不好,如今竟然拂袖而去?人已经走远了,他还是难以置信。
“她,她……反了天了,老二,你看看你娶的‘好’妻子,连婆母都不遵,天底下有她这样的儿媳妇吗?”容傅氏颤抖着手指着那消失的背影。
连她也不敢相信容金氏会如此的硬气,说走就走,连礼都不行了,本想倚老卖老一番的,如今还演给谁看啊?
傅家一家三口也面面相觑,施压给容金氏的想法是彻底破产了。
容金氏生了一子二女,她是有儿子撑腰的,真把她休回娘家,日后她的儿子结束外放回京,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所以无论是容傅氏还是容澄,谁都没有想过要休掉容金氏。
容金氏硬气了一把,初时心情爽得很,后来却是越想越悲,回来后竟是大哭了一场。
容静秋正由容马氏陪着解闷说说话,容马氏怕她受惊特意过来的,只是当听到容金氏回来后大哭的消息,两人对视一眼,哪里还有心情说闲话?忙赶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金氏一看到大女儿,就抱着她继续哭,“我们娘俩的命好苦啊,竟被人如此欺负……”
“娘,您先别哭,咱先说说话……”容静秋劝道。
容马氏拿来湿帕子给婆母净面。
容金氏看到儿媳妇在,这才堪堪止住哭声,接过儿媳妇手中的帕子盖在脸上遮去那泪痕。
好一会儿,她这才把湿帕子拿下来,把宁安堂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便是,“你爹真不是东西,你都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了,他倒好,还顾得上他的表妹表弟,合着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们娘俩都是多余的……”
容澄这选择,容静秋不意外,她这个女儿再好能抵得过陪伴他多年的傅姨娘吗?就算如何两人之间有了裂痕,但那份情谊是不会轻易斩断的,况且她只是受惊罢了,并没有真正的出事,这才是关键。
所以在亲爹的眼里,小惩大戒就可以把这事揭过了,但如今有了外祖父的施压,这事是不能按照亲爹的设想去解决,所以以前刻意忽视的矛盾终究还是爆发了。
“娘,没有要为此难过,对于爹,你又不是现在才失望。”她轻声地安慰着亲娘,“您看,我就不难过,没有人怜惜您的难过时,难过就一文不值。”
容马氏在一旁看着这大姑子一脸的从容淡定,这是得有多失望才会这样啊,她不禁有几分同情这大姑子,她没出至于公爹那个人,她其实内心里是不喜欢的,可儿媳妇哪有资格批评公婆,遂也只能装聋作哑做好本分。
容金氏也是怔怔地看着大女儿,心里顿时更悲苦,她是一个没用的母亲,这种想法头一次涌现在脑海,才会让女儿连期待都没有,这回竟是无声地流泪。
容静秋顿时皱眉了,怎么越劝越流泪呢?
容澄过来的时候,看到妻子抱着大女儿默然流泪,儿媳妇在一旁着急却没有办法。
容静秋只是看了父亲一眼,没有问他案子的事情,而是轻拍母亲的背部,竟不再看容澄这个父亲。
容马氏赶紧福了福。
“秋丫头,今儿这事是你表叔不对,他已经知错了,你……”
“容澄,你给我闭嘴,秋丫头没有出事是她幸运,你还想让她怎么样?我跟你说,你敢让我的女儿为你的便宜小舅子去说情,那是做梦!”顿了顿,语气更重地道,“除非我死了。”
容澄这抢白了这几句,面色有些难看。
“秋丫头,你回去歇着,这里没有你的事。”容金氏不许丈夫打女儿的主意,说服不了她去说情,就想拿孝道来压女儿,想错他的心。
容静秋看了眼如母鸡护小鸡般的母亲,心里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认同她就是自己的亲娘,遂抱了抱容金氏,笑了笑,“娘,谢谢你。”
容金氏的脸上有些许不自然,她知道自己对这个大女儿也是忽略时候居多,所以听到这句话竟是有几分赧然,遂讪然道,“母女俩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护你还能护谁?不像有些人,小妾比儿女还重要。”最后还不忘踩容澄两句。
容澄怒瞪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说得没有道理吗?人家当爹的都还知道要护女儿,你倒好,半点也不关心你女儿有没有受伤,只知道关心你小妾的弟弟要不要坐牢,你说你算哪门子父亲……”
“秋丫头不是没事吗?这事……”
“没事?哦,要怎样才算有事?真被你小妾一家给害了,你就安乐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容澄气得拂袖而去,这样的容金氏是没法沟通的。
容金氏也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到丈夫远去,这才拉着大女儿道,“无论你爹跟你说什么,你都别听他的,当他是放屁,这事你外祖父出面去管,我就不信治不住那贱人一家。”
以前是没抓到把柄,从而治不了,现在若是还治不了,金家也不用混了。
宁靖侯金老爷子一回到家门,金陈氏就迎了上来,关切地道,“怎么样了?”
“有老子出面,还有办不下的人?”金老爷子冷哼一声,“如今总算抓到那傅家的痛脚,还不痛打落水狗?当老子是吃素的。”
“阿弥佗佛,只是不知道女婿会不会怪我们女儿?”
“他敢!老子劈了他。”
金陈氏这下子安心了,区区一个傅家是比不过金家的。
“明儿,你就过府去看望外孙女,今儿这事够惊险的,小丫头肯定受惊了,你这当外祖母的可不能不闻不问。”
“还用你吩咐?我早就安排好了,明儿一早我就与老大家的一块儿过去看望。”
金老爷子很满意老妻的安排,他这个妻子娶得对,家里能如此和睦,都是她的功劳。
翌日,金陈氏果然携着金周氏还有一大堆宁气安神的药材到容家来探望容静秋。
一看到容静秋,金陈氏就把容静秋拉到身边,担心道:“我的外孙儿啊,昨日受苦了,可有伤到哪儿?”
容静秋摇了摇头,“外祖母放心,只是虚惊一场,没有伤到哪里。”
金陈氏地这话是半信半疑的,毕竟听丈夫说,那些地痞流氓都是高头大马的,她一个弱女子哪有可能没被吓到?
所以她又是安慰又是关心地与容静秋说了半天的话。
容傅氏知道亲家母过府了,但她与金陈氏的关系极差,人家没来她这儿,她也拉不下脸过去与亲家母说话。
只是,一想到娘家二哥夫妻俩,她最终还是不得不到二房的地界去。
抱歉,今天更晚了,某梦有事来不及码字,所以今天是来不及二更了,明天再补偿给大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