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氏却是对儿子的行动力表示满意,总算找到了这个薄三公子的优点了,听说薄家人都年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这下子她对这门婚事的看法终于有了点正面的影子。
“别喊兰儿了,让他自己擦。”她把帕子丢给儿子。
林可达幽怨地看了眼亲娘,这是他亲娘吗?他莫不是捡来的?
林安氏没空管儿子的玻璃心,朝容静秋道,“姑娘,这么说来,薄三公子人还是不错的,这我们是不是得再挑挑待会儿要穿的衣物?”
容静秋诧异地看了眼自家奶娘,前两天是谁在那儿摇头叹息的,这态度转变得未免太快了吧?
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有问题?她该不该假装去纠结一下,这样才能显得她是慎重考虑的?
嗯,这是个问题。
最终她还是挑了条自己最喜欢的松色夏装,再配上同款的绿松石头面,整个人看起来就有夏天的气息,在铜镜前照了照,她极满意地打算出门去。
先去给亲娘报备一下,容金氏最近把精力都用在管家上,遂只看了一眼,问了两句,就放行了,只是叮嘱她早些归来。
容静秋忙乖巧地应“是”,好在亲娘没有问长问短,她可不想编假话去骗亲娘。
到了事先约好的酒楼,停了马车,容静秋下马车之时把帷帽给戴好,这才扶着梅儿的手下了马车。
她的身后还跟着林安氏,对于这未来的姑爷,她肯定要跟来看一眼的,听说得再多都不及自己亲自看一眼。
早已定好了二楼半开放性的包厢,毕竟年轻姑娘,还是避免惹来闲话。
这酒楼容静秋并不是第一次来,上辈子她就是在这二楼的包厢里看薄景然这个状元郎风光骑马游街的,如今想来,竟有几分恍忽之意。
看到迎上前来的薄景然,那张脸与记忆中的一样,俊郎可亲,笑容依旧有感染力,让人觉得有如轻风拂面般地自在,她的俏脸悄然地爬上了红云。
她把帷帽摘下来递给了梅儿,然后才上前去见礼。
薄景然在她露出真容的时候微微愣了愣,在他想象中的容三姑娘是知性的、优雅的、有趣的,但是样貌或者只是清秀怡人。
哪曾想,这容三姑娘居然长得如此好看,一进来就将这雅间给照亮了,实在让人意外。
“让容姑娘见笑了。”他自知失礼,于是一边回礼一边歉意地道。
容静秋笑了笑,“冒昧给薄公子下拜帖,该说见笑的是小女子。”
上前分宾主坐下,先是谈论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这是最安全的话题,两人都有心谈这个。
“这是这匹布料的样品,容姑娘请过目。”薄景然朝安平看了一眼。
才刚刚从容静秋美丽容貌回过神来的安平立即上前,把准备好的布料样品拿出来给容静秋过目。
容静秋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虽然她对于薄景然颇有好感,但生意上的事情可是半分也不能马虎,这都是她的身家,未来能否过好生活的保障,人有不如自己有。
细细地把心中的疑点问了出来,薄景然私下里惊讶于她的认真,怪不得林可达对于这个女东家如此的推崇,心里了然之后,他很是认真地为容静秋一一解答。
两个人的态度都极其认真,所以生意上的事情进行得很是顺利。
“那边都缺这些惊美的布料,所以我们的货一到那里都很是受欢迎。”薄景然道,“而且这次的图案还是为那边的客户精心设计的,基本符合他们的爱好。”
容静秋也早就发现了这匹布料的图案不同于京城流行的,原来是专为西边那里的人所织的,遂又问了几个颇刁钻的问题。
薄景然都被她问得有些词穷了,这个姑娘别看年纪小,倒是有一双利眼。
“这杯茶水敬薄公子为小女子解惑。”容静秋举起茶碗道。
“容姑娘客气了。”薄景然笑着回应。
接下来的话题总算没有再围绕着生意去谈,容静秋开始谈论起粮食问题,这也是她忧心的事情,庄子那边的引渠工程完工了,柳志轩请她回去检验,她一直都没有抽出合适的时间,但心里不是不记挂。
“今年开春到现在,京城都未见雨水,各处的庄稼都不太理想,欠收是件令人忧心的事情。”她轻声道。
薄景然同样皱了皱眉,他一路北上,见到的情景只会比容静秋更多,实际情况掌握得更为详足,北方失收,只能指望南方救济。
“容姑娘可有在庄子里囤粮食?”
“囤肯定是有,但杯水车薪,真的干旱到来,估计还要到江南去采买才行。”
“这点上在下倒是能帮一帮容姑娘。”
容静秋一副大喜的样子,粮食没有人嫌多,林可达已经按她的吩咐提前定好了一批粮食以备后用,现在薄景然说能再提供一部分,那敢情好。
“既然是如此,小女子却之不恭了。”她忙起身行了一礼。
“容姑娘客气了。”薄景然赶紧回礼,“容姑娘处处出乎在下的意料,这些忧国忧民的事情自有人去操心,您一个闺阁少女又何必这份心思?”
他是真的不解,当然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不允许女子经商和参与政事,有份悲天悯人的情怀才是大情怀,值得人起敬。
容静秋却是苦笑道,“小女子自幼长于庄子,对于那儿的人和事都有一份责任感,自然不希望看到他们挨饿,当然如果有多余的粮食,也可接济一下挨饿的贫苦百姓。”顿了顿,“小女子想起那句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薄景然闻言,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有道声音从半开的屏风后面传来,“容三姑娘?这么巧,我们又遇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