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达被亲娘吵醒,遂有几分不满地道,“娘,我刚回京没多久,您就让我睡个饱觉,可好?”过不了多久,他又要起程跑西北去贩货了,他娘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他呢?
林安氏眼里有些许歉意,尤其是看到儿子眼里的红血丝,不过心里有事,她到底还是道,“跟娘说说话,回头你再睡。”
林可达被吵醒了,这会儿也没了睡意,于是直接起了床,简单梳洗了一下,这才坐到一边,“娘,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他娘他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心事,她是不会一大早就摸来了。
“你跟娘细说一下那个薄还是厚来着的江南公子……”
“薄三公子。”
“对对对,就是他,你再仔细跟娘说说,别有遗漏的。”
“娘问他做甚?”林可达有些狐疑。
林安氏朝儿子的后脑勺一拍,“你问那么多做甚?为娘问你自然有为娘的道理,你说便是。”
林可达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无可奈何地把话又细说了一遍,然后自家亲娘就像抠字眼—样,逐条逐条地问清楚,看那架式像是选女婿一样认真。
选女婿三个字一出现在脑海,他瞬间就抓住了亲娘异样的地方,眼睛不由得都张大了,他娘不会想把薄三公子跟他妹子林兰儿放在一块儿吧?
这怎么可能?
那是江南的大儒之家的公子,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是不可能会看上他妹子林兰儿的,人家那条件是非大家闺秀不娶的,再说他妹妹大大咧咧的,说话又乍乍呼呼的,哪里配得上薄三公子那等人物?
林可达正想要把亲娘的想法给掰正回来,可是一个醍醐灌顶,不对,他亲娘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就算盼着兰儿嫁个好人家,那也不会把主意打到门不当户不对的薄三公子的身上。
那只能一个解释能说得通,这是为容静秋相对象。
别家的奶娘对自己奶大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不清楚,但他亲娘是真把容静秋当成亲生孩子看待的,这也是他兢兢业业的原因所在,他不希望亲娘为他们担心。
再说容静秋虽说是主子,但她对自己这半个兄长是极为尊重的,一声林大哥就将他与其他下人区分开了,对他妹子林兰儿也颇为纵容,要不然养不出兰儿那样的性子。
心里想明白之后,他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仔细地跟他娘林安氏把话说清楚,然后想着等会儿要去再试探一下薄三公子,一旦把这人当成未来姑爷去看待,那一切就不同了,评判标准就要严苛许多,尤其是薄三公子克妻一事,他现在极于想弄清楚来龙去脉。
以前当笑话来听,现在却要当成正事去办。
林安氏也是聪明人,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心知肚明,最后叹了口气道,“你尽些心,这事不能马虎,我虽不赞成,但反对无效,现在只能尽量找出这是个靠谱的人或者是不靠谱的人的证明。”
这话有点绕,林可达却是听明白了,遂笑道,“娘,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分寸。”
林安氏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自家姑娘打算要远嫁,她还要去探一下夫人容金氏的口风,最起码也要试着去敲一下边鼓,毕竟同为母亲,她相信容金氏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也不会同意女儿嫁到鞭长莫及的地方去,这是全天底下母亲的共同想法。
所以容静秋一起来,就没有看到奶娘林安氏的身影,一问这才知道到正房去了,她偏头一想,就什么都了然于心了。
唉,她的奶娘就是这么可爱,行动力杠杠的,叫她如何不爱她呢?这是一个甜蜜的烦恼。
已经给薄三公子递了拜帖,那她想着这第一次见面总要给个好印象,于是开始翻箱倒柜地把自己新做的衣物都拿出来,在铜镜前一一比了比,一定要选出一条最合适的。
林安氏在容金氏那边闲聊了一通敲了边鼓之后,一回转,就看到几个大丫鬟都忙得团团转,拿衣服的拿衣服,拿首饰的拿首饰,看那架式好像自家姑娘要大婚一样。
“这是在忙什么?”
听到她问话,林兰儿忙转头跟亲娘道,“姑娘在挑衣裳。”
“挑衣裳做甚……”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就看到容静秋比着一套带着夏天气息的艾绿色衣衫,飘到她面前,“奶娘,你看我穿这件如何?是不是很清爽?”
林安氏正想认真看看,梅儿又拿来一套丁香色的衣衫过来,“姑娘,我觉得这个颜色好,显得姑娘肤色白。”
“不对,我觉得这个绯色的好,这颜色鲜艳夺目,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得见,想忘都难。”林兰儿也赶紧拿着自己看好的衣衫过来道。
容静秋一改往日淡然的作派,接过这两人手中的衣裳开始比了起来,然后几个大丫鬟你一句我一言地开始讨论起来,屋子里遍地都是衣裳首饰。
林安氏的忧心非但不去,更添了份担心,自家姑娘这热头劲儿前所未有,年轻姑娘若陷入爱情当中,万一男方无此意,只怕姑娘要伤心失望了,不知道姑娘有否想过?
容静秋哪会不想这个问题?
可她列过自己的优点,也列过男方的优点,论样貌论家世论性情,她都会是上上之选,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于爱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过于遥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