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侧妃伸手轻抚自己的肚皮,轻撩眼皮,嘴角微勾,“姐姐,你想干什么?”
想到皇后和太子对这贱人的维护,容静春最终忍下这口气,强笑道,“妹妹误会了,妹妹既然要安胎,还是在自己的寝殿为好。”
“姐姐这是在威胁我吗?”齐侧妃不依不饶。
容静春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不欲再与这个女人说话,抛下句,“妹妹多想了。”立即搭上宫娥的手上了轿子。
齐侧妃朝着她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随后也甩袖上了软轿离开。
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人报到了皇后处,皇后连眼皮都没撩一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都是不安份的。”
这话一出,一众宫娥都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容静春的病情有所好转,容叶氏也开始不再缠绵病榻,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她再度走路也带风。
到了宁安堂,看到傅姨娘在此侍候,她笑着上前给婆母容傅氏行礼问安。
“病都好了?”容傅氏一眼就看出她是在装病,但这个儿媳是她亲自挑的,遂睁只眼闭只眼也没有揭穿她。
“托婆母的福,都好了。”容叶氏高兴地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碗亲自奉到婆母的面前。
容傅氏接过轻茗了一口,示意给她捏肩的傅姨娘到一边坐下。
容叶氏连眼角也不瞧傅姨娘一下,径自笑道,“前儿才得了东宫来的信,言说太子妃的身体有了起色,如今已不缠绵于病榻,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刚听到这里,容傅氏和傅姨娘都诧然地看向容叶氏,容静春的病好了?
两人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不过比起傅姨娘的希望落空,容傅氏到底还记得自己是容静春的祖母,于是问道,“都好全了?”
容叶氏道,“好了个七七八八,之前的太医都不中用,这回换了个大夫,一下子就找到病症处,这不,药到病除。”
何道婆的神药十分管用,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若是让人知道是求神问鬼得来的生机,对太子妃的影响也不好。
好在何道婆这老虔婆也还算知机,收了她那么多银钱,倒也守口如瓶,没到外面瞎嚷嚷。
到容傅氏面前宣布了这喜讯,容叶氏就很知机地告辞离去,把说话的空间留给这对姑侄。
屋子里静默不已,傅姨娘咬着下唇,一脸不甘地道,“这么说我们季丫头没指望了?”
容傅氏斜睨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瞧你这点出息,什么叫季丫头没指望了,不进东宫,世上就没有好男儿了吗?”
傅姨娘忍不住驳了一句,“世上的男儿再好,他也不是太子。”
嫁给太子,日后才能一飞冲天,这道理显而易见,要不然她也不会热心这件事,为此还跟表哥离心,她是何苦来哉?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白欢喜了一场,当场就抽帕子嘤嘤哭了起来。
容傅氏被她哭得头疼,遂喝了一句,“别哭了。”
傅姨娘这才止啼,她也不敢闹得太过真的惹这姑母兼婆母不喜,当然也没胆说自己以为女儿当下任太子妃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遂回娘家时还炫耀了一番,如今成这样了,她觉得自己脸面尽失。
容傅氏看到傅姨娘这副样子,就恨铁不成钢,怪不得那容金氏也不咋的,但这么多年,自家这侄女就不能取而代之,可见也是个蠢的。
傅姨娘被自家姑母一气之下赶走了,一出了宁安堂,她脸上的泪水就收了起来,半点也不复之前在容傅氏面前的蠢相。
有些姿态是必须做给容傅氏看的,不过心里的难受却是实实在在的,她太想女儿的婚事能压嫡房的容静秋和容静冬一头了,如今还得想法子把表哥给笼络回来,女儿要找门好亲事,还得指望这当老子的。
这么多天了,她本来还担心容金氏会趁虚而入,哪知这人硬是不肯低头,得知表哥没有宿在正房,她这才放下心来与表哥冷战,至于其他没名没份的贱蹄子,她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她才不会像容金氏那般犯蠢,不肯拉下面子求男人回头看一眼。
丈夫与小妾和好的消息,容金氏很快就知道了,心里依旧难受,但又不复以往那般地痛彻心扉,“怎么又和好了?”
“傅姨娘到前面书房去痴缠,侯爷哪受得住?”嬷嬷有些不屑地道,这下作的事情也就傅姨娘干得出来,怪不得只能给人当个妾室。
“她不吵着送六姑娘进东宫了?”
“听说太子妃如今身体好了,这身体好了,自然就无须找人顶替。”
容金氏听到这里猛地坐正身子,容静春居然身体好了?这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准备一下,去宁安堂。”
既然容静春好了,那大房就不会打她家秋丫头的主意,这下子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大女儿给接回来照顾,放她一人在庄子上养病,她这个当母亲的如何能心安?
柳志轩办事的速度很快,没多时,就把当初给容静秋批了个凤命的徐太医给请来了。
徐太医以为容静秋的病情加重了,一到庄子,就立即去给容静秋把脉。
容静秋也没有含糊,直接把张小给拉了出来诊脉,反正有太医可用,不用白不用。
张小经过这段时间对症下药以及吃食改善的缘故,病情大有起色,至少不再经常咳个不停,而且面上也有了些许血色,对自己的这些改变,她心知肚明,对容静秋那是千恩万谢。
隔了屏风还有帐子诊过脉后,徐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三姑娘的病情恢复得比预期的要好得多,药方子我再改改,换了新药,病情会恢复得更快。”
“那谢过徐太医了。”
这回出声的是容静秋本人,她就坐在床沿处,摆手示意张小尽管休息,不用强撑起精神听她说话。
“那也得三姑娘配合用药才行。”徐太医道,对于病人如此配合,身为医者他是十分高兴的。
这可比给宫里的贵人看病要容易得多,那些个贵人的病真真假假的,有时候连句真话也不敢说,譬如东宫的那个齐侧妃,好在他只有送药的份,没有诊脉的份。
不过有一次送药,他远远地瞧见过这位齐侧妃,一眼看去,齐侧妃子女宫黯淡无光,按理来说是没有子女缘的,可偏偏这人还怀孕了,实在是怪哉怪哉。
但这话不能说。
如今奇怪的还有一个,那就是东宫的太子妃,居然一夜之间就身体痊愈了,并且还表现出一副不信太医院诊断的派头,好在这个也不是他负责的,毕竟他资历尚浅,在太医院只有打下手的份。
开了方子,徐太医看到身边的侍女接过去执药了,他这才收拾医箱准备告辞,他来看病的事情回头还要与九皇子汇报。
正在这时候,就见里面屏风走出来一位稳重的侍女,来过此处几次,他认出这侍女名叫梅儿,是侍候容三姑娘的。
梅儿朝徐太医微微一福,这才把手中的小瓶子递给徐太医。
徐太医不明所以地接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容静秋在屏风后轻声道,“我身体抱恙,有人给我送来了这个,说是神药,服用后包治百病,能让人枯木逢春重燃生机……”
“这世上哪有这种药?”徐太医立即驳斥,身为医者,他最恨的就是那些装神弄鬼跳大神的人,往往有些病人就是信了这个才贻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最后一命呜呼。
容静秋假意叹息一声,“我当时也是如徐太医这般想,所以才不敢用,不过听说这种所谓的神药在后宅女眷中颇为流行,就想着会不会是我多虑了,正好趁这机会,请徐太医给掌掌眼。”
这神药为何会出现?
源头还得归到那何道婆的身上,但这人有古怪,柳志轩再次详查,却有好些地方查不清楚,若是深入去查,必定会打草惊蛇。
容静秋不想暴露自己引火烧身,自己犯不着冒这个险,所以,她得找个敢于冒险的人,最后思来想去,没有人比赵裕更合适了,当然若能坑了他就更好。
可她又不想再与赵裕多有接触,省得被他怀疑她与容十七是同一个人,于是就想出了这迂回的办法。
徐太医那天胡乱说话,其实也是给赵裕递了投名状,他算是赵裕这一方的人。
徐太医打开瓶塞,一股腥臭味从里面冒出来,他立即脸色大变地转过脸,迅速止住自己翻腾的胃液,省得当众出丑,他是医者,一下子就闻出了里面都有啥,实在是恶心。
天下之物无不能入药,但这两者的结合,除了恶心人却是无甚用处。
“好在三姑娘没用这腌臜的东西,这玩意儿有害无益。”
容静秋故做松口气的样子,“好在我存了个心眼没用这玩意儿,不过之前我拿狗做了个实验,狗喝了这东西,一夜狂躁不已地乱吠,实属异常,后来偶然得知此物添加了一朵西域奇,我一时好奇弄来瞧了瞧,却没瞧出个什么名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