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执面色凝重,纠正她的说辞,“是颜料中沾了血,窟中窟的壁画颜料中具备寄生物的动植物属性和矿物质属性,除此之外,在开窟的时候画师就以血为墨绘制了壁画,血液使得颜料变得鲜艳,你们想想看东窟里的壁画内容,这应该是当时的一种信仰,以血供养神族。”
盛棠一激灵,终于明白当时看见那些壁画时会觉得异样了。就总是觉得怪怪的,尤其是人物极为逼真,以血供养,令那些壁画中的神族们也有了血肉之躯。
肖也捋着思路,“也就是说,寄生物是依附了壁画里的血液来保持活跃性?所以当空气和光线都达到一定标准时,它们就会被激活,一部分会外游,一部分会留在壁画之上,外游的寄生物能影响闯入者的大脑,而留在壁画上的,则会使得壁画看上去栩栩如生。”
江执点头,“初步来看这么分析没错,地下窟的壁画早于地上窟的佛像,在当时信奉祭祀的年代,以血养画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想要得出确切结论,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盛棠咬着指甲,“薛梵教授发现了窟中窟的同时,也发现了壁画里的秘密,作为壁画修复师,他可能看出壁画中的血已经不足以供养寄生物了,所以就用了自己的血来修复壁画……”
早在汉墓的时候,他们就发现寄生物像是一层保护膜似的能够保持壁画的原生态,如果常年深埋地下,没有外界的干扰,寄生物会始终粘附在壁画上,那么壁画也不会受到损伤。
可一旦开启挖掘,寄生物就活跃了,壁画损伤在所难免。
像是窟中窟的发现是振奋人心的同时,也是壁画损伤的开始。
她相信薛梵教授一定是想了许多办法,用什么来替代颜料中的血继续维持寄生物的活跃,想来这也是他无法带着胡教授他们来窟中窟的原因。
没有解决的办法,壁画多次接触对流空气和光线偏差会迅速形成大面积的病害,更重要的是,寄生物虽不会选择跟人体共生,但能够影响人的意识,窟中窟的情况也就始终没能上报。
江执低垂着脸,阳光落进来的时候,他的另一半脸颊湮在暗影之中。许久后他才开口,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就是个疯子。”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薛梵是出了名的疯,为了守着个窟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哪怕是自己的命。
盛棠心里难过,为薛梵,也为江执现在的样子。她倒是情愿他能发通脾气或来场大醉来发泄心中情绪,但他还坐在这儿,跟他们说0号窟,说薛梵教授的遗骸。
面对遗骸的时候他是悲伤的吧,找了那么久的人,可他竟然还能缜密的从遗骸上得出结论。
暗叹一声,将思路回归正途,甩出疑问,“但是,汉墓壁画颜料里没有血液成分。”
江执搓了搓脸,缓了一身的倦怠,“所以汉墓里的壁画病害程度很重,粘附在壁画上面的寄生物少,游离在空间的比较多,闯入者受到的影响就比0号窟里的大。”
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手旁放了盒烟,他拿着烟盒在手里已经摆弄好久了,迟迟没抽。
自己定下的规矩,开会的时候不允许烟雾缭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