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柏闻言神色未变,只是淡淡道,
“倒不是恋着过去,只一时没有合意的!”
那女子脸色变了变,点头道,
“你也莫多挑剔了!”
顾知柏点头不再说话,二人一时静默,丑奴过来瞧了瞧这个,又瞧了瞧另一个,伸手拉了顾知柏的袖子道,
“先生,我们选好了!”
“哦!好!”
顾知柏过去结账,那女子出声道,
“明章是我故友,这账便不用付了!”
顾知柏仍是将银子递给了店小二,口中道,
“总归是小本经营,没得因着是旧识便不付银子的!”
顾知柏放了银子在柜上,便带着丑奴与秀儿出去了,那女子立在铺前目送他们离开才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去里头,有人问道,
“那可是你以前的青梅竹马?”
女人低声应道,
“甚么青梅竹马,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但男女有别,年岁大了便不怎么来往了,刚才瞧见了便出去见一见……”
顾知柏手提着贺礼,带着两个孩子往回走,脸上却是有些郁色,丑奴一双乌溜溜的眼儿瞧了半晌问道,
“先生与那女子可是旧识?”
顾知柏点头,
“那是小时长大的玩伴,如今她已嫁人生子,倒也生活美满!”
丑奴又仔细瞧了瞧他,
“这可是与先生两情相悦之人?”
顾知柏听着吓了一跳,
“慎言,若是传了出去是要坏人名节的,切切不可胡说!”
丑奴闻点了点头转头对秀儿悄悄道,
“怪不得先生一直没有娶妻,原来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嫁给别人了!”
秀儿也悄悄道,
“那女子为何要嫁给别人?”
丑奴想了想道,
“我看那女子夫家应就是开那点心铺子的,家里定有吃不完的果子,先生没有,所以那女子就嫁给别人啦!”
此话虽不中,但也不远矣!
两个小的悄悄话,自以为说的大声,顾知柏却是听得一头的冷汗,
这小人儿真是成精了!
当下回身喝道,
“还不快跟上来!”
两个小的忙快跑两步追上来,秀儿拉了他的袖子道,
“先生不用伤心,你虽没有点心铺子,却能写文章,知晓无数大道理,那女子不喜欢,春芽姐姐喜欢,你娶她就成了!”
丑奴也连连点头道,
“对!我今晚上就回去同娘讲,春芽是我娘的人,我娘发了话她一定会嫁的!”
顾知柏听着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你可不许回去胡说!”
若是这般回去一说,自家能不能做这先生是两说,只怕惹恼了世子夫人叫人绑了他来揍一顿!
这街面上风吹微凉,他的额头上却是已见了汗,心中暗道后悔,
“今日也不知失了甚么疯,要同这两个小人精讲起婚配来,倒惹出这么一通胡话来!罢罢罢……还是待他们大些再讲吧!”
只他虽对两个学生下了封口令,却是架不住丑奴与秀儿对穆红鸾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晚上坐在饭桌之上,一面抢肉吃一面将今日的事儿,竹筒倒豆子般全数倒给了穆红鸾知晓,穆红鸾问道,
“你们怎么就瞧上春芽了?为何不是秋兰或是冬雪?”
丑奴与秀儿互视一眼,想了想道,
“不知道为甚么,就觉着是春芽!”
穆红鸾听了只是笑,心中暗道,
“小孩子家家心思最是清明通透,他们瞧在眼中,明白在心里,只是不知如何讲同来罢了,听他们言语之间提起春芽,那顾知柏言语之间似并无着恼之意,看来此事说不得还有几分意思!”
待到夏竹成亲这一日,夏竹是在九曲湾里出嫁,送到府外头隔了两条街的燕二置办的宅子里。
蒲国公府上的下人,到了燕大、燕二这类大管事的地位,走出去论起身家来比那五品的官儿也不差,在临安置办宅子自然不是难事。
蒲国公府这头吹吹打打的送出去,那头燕二的府上已是宾朋满座,顾知柏自然也到了场,只在座的人他认识的不多,熟一些的是四处拱手与人打招呼的杨大强。
杨大强今日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诸事过来祝贺,见着顾知柏便很是热情的拉了与他同坐,顾知柏正愁独坐无人说话,自然是欣然应允。
杨大强此人虽生于市井,底子里是个街面上的混混,不过为人豪气真诚,又在蒲国公府上历练这么些年,说话做事便有了些章法,虽说肚中无有多少墨水,但东拉西扯,同顾知柏说起话来倒也投契。
他在外头跑得多了,眼皮子杂,人面也广,自然不是顾知柏之类只知埋头读书,又身在贫民窟中的穷书生能比,当下一面嗑着面前的瓜子儿、生,一面悄悄与他指点宾客中的人,都是些甚么来历。
如这一个是临安衙门里的主管账簿的小吏呀,那一个又是蜀中丝绸庄的管事呀,这一个与蒲国公府时常走动供应炭火的,那一个人又是与有宝娘的远方亲戚,又在临安做些甚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