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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国公燕韫淓四请之后,朝上却是鸦雀无声,燕守敬听了心里也是踌躇,见朝臣便是低头装聋作哑,想了想无奈道,
“此事且待朕想想容后再议!”
一旁立着着的白谷忙上前高声喝,
“退朝!”
待得众朝臣退下,燕守敬却是招了那关锡到御书房中,君臣在里头关了大半个时辰,关锡出来后,燕守敬却是脸色难看,
“没想到国库竟空虚至此!”
这厢又接连招了刘通、鲁淮逸、苏璞等各部大臣密谈,过后更是脸色黑如锅底。
他这时才知晓,原来自家亲爹给他留下的竟是如此一个烂摊子!
当然也不光是燕瞻之功,据关锡所说,这烂摊子乃是自前两朝便有了的,只不过如今更见糜烂罢了。
他初登基时光顾着广纳美人儿,欢喜得意了,却是没想着盘一盘家底,到如今辽兵打到家门口了,才知晓查查自己这偌大的江山,还有多少家当、人马可用。
这一问不打紧,却问出一身冷汗来,
原来自己这皇帝当得实在可怜,看着偌大一个江山,实则手里的家当少得可怜,要银无银,甚至还拖欠着各部俸禄,各地的军饷。要人无人,能打的只那么几处的边军,京城内外号称五十禁军,却是混吃军饷的多,能打能战之人少的可怜。
此时想到蒲国公四请确也是应对此时局面的好法子,只说着容易做着难,只这第一请便难。
想要征收拖欠税银,头一个便要拿勋贵百官开刀,大宁朝立国以来太祖便言士大夫与百姓同税,却是丁田双收,意指家中人口几何需纳多少,家中田产几何又需纳多少,两者相叠征收。
又有体恤贫苦,因而鳏寡孤独,年老贫弱者免税。
立国初期倒也罢了,至到文宣帝燕尤德时这税便渐渐难收了,那些达官显贵想出来逃税的法子,却是在族中寻出一个鳏寡孤独,年老贫弱者,将偌大的家产归于其一人名下,待到征税时便可见,名下田产无数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者,纷纷到衙门上报免税免赋的奇景。
到了燕瞻在时,此类偷逃税赋之事已是发展到极致,每每到了纳税之时,家中原本白胖安然的老翁老妇便换上破衣烂衫,抹脏了脸去衙门报免税。
遇有衙役盘查不过,便坐地撒泼打滚,拒不肯缴纳税银,美其名为儿孙谋家产,却是保了小家弃了国家,平常富贵人家皆是如此,更何况达官显贵乎!
多少年来这已成大宁朝常景,朝堂上下哪一名朝臣敢说家族之中无偷逃税之事?
真若是要查便是牵连大片,慢说是燕守敬,更是太祖爷回魂再世,有没有那魄力一锅儿端,还是两说!
燕守敬要是敢这么干便是同整个朝堂野做对,他实在没有那能耐!
再说二请,开皇帝私库倒是好办,总归是自家的库房钥匙在自己手里,想开便开了,只……想着那满库的金银,一车车的运出去……
那可是历代先皇为他攒下来压箱底的财富,燕守敬舍不得呀!
还有三请,让朝臣筹银倒是能成,只要从那些貔貅的嘴里掏银子实在难如登天!
至于四请嘛,燕守敬倒觉着可行,总归京内外五十万禁军,调十万前往大同也不是难事,只粮草从何而来?
兜来转去,又回到了原处!
因而燕韫淓那四请听着倒是不错,却是没一个能施行的!
只眼看着辽兵打了过来,又口口声声叫着要打到临安,若是真让辽人长驱直入,自己这皇帝的便是头一个挨刀之人……
燕守敬坐在御书房中正自长吁短叹之际,却听外头小太监来报,
“官家,圣人求见!”
燕守敬皱眉,
“她来作甚?”
想了想摆手道,
“让她进来吧!”
“是!”
不多时李后自外而入,进来恭敬行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守敬见她一板一眼的模样便也止不住的正襟危坐起来,抬手道,
“圣人免礼!”
“是!”
李后立起身来,燕守敬示意她侧坐,李后又行礼谢过,燕守敬实在厌烦她循规蹈矩的呆板模样,便开口问道,
“圣人此来是为何事?”
李后应道,
“臣妾闻听如今辽人大军压境,不如官家有何对策?”
不说此事还好,说起此事燕守敬正烦得头疼,当下摆手道,
“圣人!太祖遗训后宫不得干政,圣人出身名门,熟读诗书不会连这都不知晓吧!”
李后垂头应道,
“臣妾自知逾矩,只如今军情紧急,也知国库空虚,臣妾斗胆下懿旨,领后宫众嫔妃节衣缩食一年,又有金银首饰捐出若干,共计纹银二十万两以购买粮草军械,助大军抵御外敌!”
燕守敬闻言一愣,半晌却是脸色更沉,只当着李后又好言明,愣愣半晌道,
“圣人真乃贤后也!”
大军御敌,她这后宫之主都节衣缩食,又变卖首饰出了二十万两银子,自己这一国之君岂不是也要开私库取银子才是!
如今倒是架得他上不想上,下又下不来,虽是恨得牙痒痒只得硬着头发开私库,取了五十万两银子。
(本章完)